「我看你不是想當個醫生,而是想當個聖人吧?我討厭所有人,討厭這個世界,因為我相信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的人,沒有毫無瑕疵的人,所以我才能肆無忌彈的討厭。」
「我不知道你是高看了自己,還是太看低了別人。你不是神仙,救不了所有人,所有人也不需要你拯救,對其他人有點信心好嗎?」
林山雪推了他,故作輕鬆的笑了,「我早就說過,你這種從小拿第一的小孩兒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接受不了一點瑕疵。」
最後一點光亮消失,背後的燈不知道被誰打開了,以此為始,好像千萬盞燈在同一時間亮起,照亮江綏整個世界,他看見林山雪朝他伸出手——
「喂,要不要和我一起試試當最後一名?」
「即使吊車尾,明天的太陽依然還會照常升起哦。」
第31章
第31章
林山雪來來回回翻了三四次酒單,眉頭緊鎖。
藍港有許多有情調的酒吧,林山雪挑了一家看起來最熱鬧的闖進去,被混合著酒精、香菸、汗液的複雜味道當頭棒喝。
是她自己提出要來的。
煙霧、彩燈、迷醉的空氣,亂七八糟的音樂,一具具火熱身體的碰撞,在酒精的驅使下,陷入沒有明天的狂歡盛宴。若說去哪裡找墮落和放縱,林山雪第一個想到酒吧。不知名的樂隊在台上表演,主唱沙啞的聲音一出來,粉絲的叫聲堪比海嘯。被人聲淹沒,連心裡的雜音也聽不見,只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把說不出來的情緒藉機喊出來。林山雪還沒進行到這一步,她正在為點什麼酒而發愁。
不喝酒,至多知道個五糧液,知道個茅台,更別提酒單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外國酒、雞尾酒。自己不知道喝什麼,跟著別人選也是不錯的選擇,正當林山雪打算抄作業時,旁邊的江綏替她做了決定:「給她一杯可樂。」
什麼神精病才會來酒吧花高於市價幾倍的價錢喝一杯可樂?未成年也干不出這種事情吧?
「你在吃藥,注意忌口。」
林山雪眼饞別人手中那些花花綠綠的雞尾酒,「忌口什麼時候都可以忌,酒吧又不是天天都能來,你讓我點一杯嘗嘗。」
江綏不允,林山雪據理力爭,忽聽左手邊橫插進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妹妹,你男朋友真關心你。」
說話的女人頂著一頭奶奶灰長發,嘴唇塗抹成紫黑色,手肘搭在吧檯上,舉著一杯酒沖二人說話。林山雪剛坐下就注意到她的了,她還有個穿背心套皮衣的男同伴,估摸著去上廁所或者跳舞去了。
背景音太吵,林山雪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模糊,笑道:「那是,他可太關心我了。」
恰好這時果盤上來,林山雪用叉子插了一塊西瓜,陰陽怪氣地問:「江老師,西瓜能吃嗎?」
江綏靜靜地看著她,林山雪又問了一遍,江綏移開視線,抿了一口酒道:「嗯。」
「哦,」也不吃,放下西瓜,指著哈密瓜,「這個呢?」
「可以。」
「誒,別人那裡還有薯片,薯片能吃嗎?」
江綏不說話了。
「我提前問問不行嗎?萬一下次你不在,我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我能不能吃。」
灰發女子先忍不住,笑噴出來:「喲,現在這些小情侶,不得了,不得了。」
林山雪聽見情侶兩個字沒把持住,喜笑顏開,也不故意和江綏置氣了,她看那會灰發女子也太順眼了,扯著嗓子和她聊起來。三兩句後話匣子打開,兩人越湊越近,正上頭呢,女子的男性友人回來叫女子離開,臨走前林山雪順口問了句:「姐,你今年多大了?」
「25。」
得,叫了那麼老半天姐,最後人家比她還小一歲,林山雪清晰的聽見右側傳來幾聲低笑,羞惱地推他一下,「帶你享受生活來了,結果你跟個悶葫蘆一樣坐在這兒,浪費我一片好心。」
「那我應該做什麼呢,林老師?」
江綏拿著酒杯忽然看向她,林山雪一時不查,被晃了眼,耳尖發燙,「跳……跳舞?」
「你想去嗎?」
林山雪往舞池裡看了一眼,那麼多人擠在一起連腦漿都要蹦出來,是痛快,但擠出一身臭汗蹭別人身上,蹭自己身上,林山雪都不能接受。
人群中又爆發出一陣歡呼,換了樂隊,上來錚錚兩聲直衝天靈蓋,比上一隊有過之而無不及之處,林山雪本來就因為這裡混雜的空氣難受,現在更是被吵得腦仁疼。
「怎麼樣?放縱了嗎?」江綏喝了酒,比平常放鬆了些,眼神慵懶,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著。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林山雪咬牙切齒地想。她帶江綏來酒吧,是因為她覺得江綏沒去過,沒想到江綏熟悉的很,她倒成了鄉巴佬。
又坐了一會兒,這下沒人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實在生不如死。
「結帳!」
這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多年浸淫影視劇,主角一受挫就酒吧深夜買醉,好像喝酒就能排解一切憂愁,久而久之讓林山雪對酒吧有了一種嚮往之情,大言不慚的說要帶江綏來放縱,結果啥也不是。
酒吧離江綏家的別墅不遠,林山雪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面,海邊車少,昏黃的路燈下,只有二人越拉越長的影子。
想起來還是有些難為情,被晚風一吹更甚。頭腦發熱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又頭腦發熱帶人家來酒吧,連酒都沒喝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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