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纳吉尼说。她没有回头,她知道,这大概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再见。”克雷登斯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目送着女孩披着灰色斗篷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也许,他当年甩脱她的手走向格林德沃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她了。“纳吉尼,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找我帮忙……”他最后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纳吉尼回到了哈尔施塔特镇,离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时常思念voldeort,她给他写过几封信,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她一直在这里住到来年开春。在三月的第一场春雪过后,她真的在一处山崖上见到了阿夕拉斯——那种传言在中世纪就已绝种的草药。碧绿的草叶如剑一般刺破冻土,在峭壁上蓬勃生长。采集的过程有些危险,也费了些功夫,但她有惊无险地收集了很多,存放妥帖,然后踏上了归程。
纳吉尼离开了四个多月,她看上去瘦了一点,皮肤粗糙了一点,但精神很好。她回来的时候是早晨,voldeort正在书房读当天的《预言家日报》。天气已经回暖,房间里却依旧生着壁炉。
纳吉尼像一颗小炮弹似的,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她的旅行斗篷上还沾着一缕外面的寒气。而voldeort任由她抱了一会儿,将她推开了,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几乎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纳吉尼笑了,与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她知道男人在别扭了。但她没有在意,献宝似的把草药拿给voldeort看。后者僵立了几秒钟,时间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他们相识之初,在那片林间的小空地上,纳吉尼兴高采烈地为他衔来一束流叶草,她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如现在她明媚的杏眼。
voldeort那冰封了多年的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他注视着怀里开心地仰望着他的女孩,终于没了责怪她的心思,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我说过,我不在乎容貌。”
“可是你以前的样子多好看呀,就这么毁了,太可惜了。”纳吉尼作惋惜状。
“你很喜欢我那张脸?”voldeort眯起了眼睛。
纳吉尼近距离凝视着眼前这张可怖的面孔,格玛利娅的毒药蚀肌销骨,她几乎能看到融化的皮肤下面丑陋的青色血管。
“不止,你的什么我都喜欢。你有什么样的脸,那都只是皮囊而已,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真正的你。”说着,她踮起脚,在他左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voldeort的确不在乎容貌,但纳吉尼的话不知为什么,让他无比受用。这样想着,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对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纳吉尼说着,从手包里掏出一颗蓝色锡纸包着的巧克力球,拆开锡纸塞进了他嘴里。
voldeort愣了一下,刚想质问她为什么要塞给自己这种愚蠢的甜食,香浓的气息已经在舌尖绽开,混合了苦甘与馥郁,并不是他所厌恶的甜,多重层次与滋味在此交织融合,竟意外的有点好吃,连那烦躁的心情似乎都变好了一点。
“voldy,我以后不会离开了。”纳吉尼笑盈盈地接道。
“所以,你去哪里了?”voldeort咽下巧克力,随口问。
“奥地利。”纳吉尼松了口气,她知道男人已经不生气了。
voldeort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说:“你去求他帮助了——格林德沃?”
“是啊,那位大人人很好。”
voldeort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靠在窗台上,说:“那是因为这种草引起了他对于某个人的回忆吧。”
于是接下来她听voldeort讲述了一个事关欧洲魔法界的巨大八卦——前代黑魔王格林德沃和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居然曾经是恋人关系。纳吉尼想起,她在床头柜上看到的那张相片,原来就是年轻时候的他们。
“你想想看,以格林德沃的手段,英国怎么可能不被指染?”voldeort漫不经心地说,“黑魔法总是比白魔法强大的,他倘若真的动手,又怎么可能真的败给邓布利多?”
“这样的秘辛,你是怎么知道的?”纳吉尼好奇。她突然意识到,voldeort可能早就知道阿夕拉斯,只是他不想也懒得去寻找。
“他们最初的关系十分隐秘和复杂,当我拨开层层迷雾,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许并不流于表象,也不仅仅局限于友情。”voldeort有些含糊其辞地说。其实他一直将邓布利多视为头号大敌,这些猜测都是他根据学生时代看到听到的一些蛛丝马迹慢慢拼凑的,他一度想要找出邓布利多的弱点。
“如果他们曾经真的相爱,又怎会反目?”纳吉尼追问道。若是相爱的两个人落得这般下场,那的确是让人唏嘘。
“邓布利多一贯鼓吹‘爱’,他自己却不相信爱,真是讽刺极了啊。”voldeort冷笑了一声。
“那……你相信吗?”纳吉尼忽然凑近了voldeort,注视着他,褐色的眼睛平静温柔,满怀期待。
一阵沉默。
“我不相信。”他低头看着她,漠然地说,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
女孩失望地退开两步,垂下了头。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刚刚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不相信。心脏难过地缩成一团,令她几乎要窒息了。
那之前的又算什么?他轻吻她的时候,他要她的时候,明明是动了情的。
“为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微不可闻。
“在掌控这世上的一切之前,我不需要那种感情,”voldeort像是思考了一会,缓缓道,“神明是不需要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