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汤姆,这么晚了还在乱逛?”
“我刚才要去见校长,先生。”里德尔咬了咬牙,说。
“好了,快上床睡觉吧。”邓布利多说着,用一种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凝视着里德尔,“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在走廊里闲逛。既然已经……”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没有接着说下去,向少年道了晚安,就大踏步地走开了。等他走出视线,里德尔迅速迈开脚步,走下通往地下教室的石阶,来到了魔药课的地下教室。火把没有点燃,里德尔伫立在门口的阴影里,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外面的通道。
他要守株待兔。
他那里待了至少一个小时。然后,他终于听见门外有了动静。
有人悄悄地在通道里走动。
里德尔听见那个人努力试图轻手轻脚地走过他藏身的地下教室,却仍然发出明显的声响。于是,他像影子一样毫无声息,侧着身子从门缝穿过,跟了上去。
里德尔一直跟着那个脚步,大约五分钟以后,脚步声突然停住了,他侧着脑袋,倾听刚刚出现的声音。扇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有人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话。
“过来……出来,上这儿来……过来吧……到箱子里来……”
里德尔突然一跳,转过墙角,蹿了出去。他可以看见一个大块头男孩的黑黑的身影,那男孩蹲在一扇开着的门前面,门边放着一只很大的箱子。
“晚上好,鲁伯。”里德尔严厉地说。
大块头男孩砰地把门关上,站了起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里德尔?”
里德尔逼近几步。“该结束了,”他说,“我不得不告发你了,鲁伯。他们正在商量,如果攻击事件再不停止,就要关闭霍格沃茨了。”
“你说什——”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杀人。但是怪兽可不是理想的宠物。我猜想你只是让它出来活动活动,结——”里德尔飞快地说,结果被打断了。
“它决没有杀人!”大块头男孩说着,后退几步,把身体靠向那扇关着的门。里德尔听见他后面传来一阵古怪的窸窸窣窣和咔啦咔啦的声音。
“来吧,鲁伯,”里德尔说,又向前逼近了一些,“那个死去的姑娘的父母明天就要到这儿来了。霍格沃茨至少可以保证把那个弄死他们女儿的家伙杀死……”
“不是它!”鲁伯·海格大吼一声,他的声音在昏暗的通道里回响,“它不会!绝不会!”
“闪开。”里德尔说着,拔出了他的魔杖。海格和他的怪兽宠物,真是理想的替罪羊。他的咒语像一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照亮了走廊。大块头男孩身后的门猛地弹开了,那股巨大的力量把海格撞向对面的墙上。从门里出来了一个东西,一个硕大的、毛森森的低矮身躯、结成一团的黑乎乎的腿、许多闪闪发亮的眼睛、两把刀子般锋利的钳子——里德尔又举起他的魔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怪物慌忙逃跑,把他撞翻在地,然后飞快地奔过走廊,消失了。里德尔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看着它的背影,他再次举起魔杖,但是海格朝他扑去,一把抓住魔杖,又把他扑倒在地,一边大声嚷道:“不——!”
“鲁伯先生!你在做什么!”海格的身躯被弹开了,来人是梅乐思教授。
“谁来解释一下,刚刚那个怪物是什么?”
“如您所见,教授,袭击事件的元凶。”里德尔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鲁伯·海格被梅乐思教授缴械,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里德尔获得了霍格沃茨特殊贡献奖,而事实上无辜的海格则被开除了学籍,折断了魔杖。
弑亲
——弑亲
【光,补填残陋世相,无须度量。】
密室的事情告一段落,而斯普劳特教授温室的曼德拉草终于成熟了,这种草配成的药剂可以救治被石化的纳吉尼。鉴于曼德拉草较为危险,里德尔并不认为斯普劳特会直接给他,于是他决定去偷。他趁着傍晚温室没人,很轻易地弄开了门锁,偷了一盆曼德拉草,轻车熟路得仿佛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学校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温室丢了一盆曼德拉草并没有惊起什么风浪,也没有人会怀疑,刚刚获得了霍格沃茨特殊贡献奖的优等生汤姆·里德尔会去偷东西。
现在,这盆曼德拉草已经被里德尔处理好,一小锅半透明的药剂正在他寝室的窗台上缓缓冒着蒸汽,那是熬制成功的强力恢复剂。
药剂大约熬制了十五天,此时霍格沃茨已经放假,由于抓住了“凶手”,里德尔像往年一样留了校。他注视着坩埚里的半透明液体,并没有马上喂给纳吉尼,他现在还有别的事做,暂时不想让纳吉尼醒来。
这天傍晚,他拿出先前在翻倒巷淘到的一根二手魔杖,将自己的魔杖插在长袍内侧的口袋,然后出了学校,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幻影移形了。他落在了一个岔路口的树底下,那路口竖着一块牌子,一边写着“小汉格顿”,另一边写着“大汉格顿”。
天色逐渐暗下来,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收起了这支旧魔杖,在一户人家的马厩里顺了一盏马灯提在手上,朝着“大汉格顿”那边走去。
大约五分钟的路程,在两座陡峭山坡之间盘根错节的树丛中出现了一座半隐半现的房子。里德尔停下了脚步,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座破旧得快要塌了的棚屋,棚屋腐朽的门上,订着一条死蛇。他确信这是他要找地方了,于是走上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