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阿洛菲听见这种截然不同的回答,甚至产生了一些疑惑,曾经迪埃罗为了更快恢复记忆,甚至主动提出和她订立契约,“你说的他是谁?”
“迪埃罗,”小孩儿垂下眼睑,“我知道我是迪埃罗的一部分,但我不是完整的他,我不能和他完全感同身受,我有自己的想法。”
阿洛菲听明白了,眼前的孩子与迪埃罗的关系,就像庇斯特和蒙特塞拉,他是原灵魂切割出来的一部分,但最终会长成完全独立的个体。
迪埃罗说:“我知道你是阿洛菲,在我的记忆里,有你的名字。”
“是吗?”阿洛菲有些诧异,她想起在自己怀里化为结晶消散的银龙,只能猜测是不是他死前残留的意识给了眼前的灵魂,“你记得我什么呢?”
“不记得了,”迪埃罗回答得很干脆,“他死的时候很干脆的把记忆都抛弃了,把属于自己的绝大部分存在都碾碎了,只留下了三个名字。”
“迪埃罗,卡涅拉,还有阿洛菲。”他很慢的说着每个音节,目光一刻没有离开阿洛菲。
阿洛菲本以为乌拉尔会更加恼怒的斥责迪埃罗不许喊她的名字,但他却难得的安静,她转过头,黑发神明若有所思的以手撑着脸侧。
好一阵子后,他终于开口了:“小鬼,你想要一个新名字吗?”
让阿洛菲诧异的是,小孩儿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对乌拉尔表现出明显抵触,只是平静的看向他:“我不是完整的他,但我愿意继承这个名字,因为——”
他把手按在胸口上,重新看向阿洛菲:“迪埃罗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锚点就是你。”
淅淅沥沥,安静而来的小雨,是寻常春夜的景致。
浅金与深黑时而激烈快速的纠缠、覆压又再分离,偶尔缓慢坚定的融合在一起后又假意分开。
在呼吸之间,颠倒了世界。
阿洛菲被颠得几乎要散了架,她感到灵魂似乎也一下一下的被凿得要从天灵盖离她而去,她刚才就不该一时心血来潮,说要成为神明以上的人,还放话要掌控神。
到底是她掌控神,还是腰上的那双手在掌控她?抑或是都有。
她低下头,是那双朝夕相见的绯色双眸,以及微微急促的喘气,热烈得几乎要融化她,只能抬起下巴躲避这过分灼热的视线。
但直起腰仰头能看到的却是如同镜面一样的天花板,是她之前被哄着诱着用“银”做出来的法阵,她的力量居然被用在这种地方,想想都觉得荒唐。
更荒唐的是这竟然极度刺激她的神经。
而在这镜面诞生之后,就不由她控制了,谁让“永恒”契印已经彻底完成了呢?
白皙的皮肤上,小巧锁骨下存在感极强的契印因为情动浅浅泛着光,乌拉尔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看了数秒,又把视线移向了其它地方。
对于他来说,不管多少次,不管多久,她都是完全无法让他产生厌倦的存在,不,应该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来愈无法接受她的不在眼前。
他本就贪婪又有极强占有欲,虽然“永恒”契印已经结成,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妒忌心越发的重。
只是他是不可能把她困在一个无人地带的,哪怕他的脑子里再怎么渴望,也绝对不会像从前那样,把她锁在笼子里。
他把她称为自己的玫瑰,但他不想让这株玫瑰只能长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因为他的玫瑰还喜欢阳光和雨水,又喜欢热闹与新鲜。
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多的,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让所有看见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只有他能离她最近。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向下一用力,得到了想象中的反应和瞬间完全凌乱的呼吸声。
他不经意卸了力,得到了马上倾倒下来的身躯。
可爱,潮红的脸,原本清澈现在变得空泛的蓝眼睛,还有微微伸出来的粉红舌尖。
乌拉尔笑了一下,凑到脱了力的少女脸侧亲了上去。
看吧,他得意的想,全世界只有他最了解她的一切,从身体到心灵。
雨似乎停了,夜风吹入,下过雨的泥泞地一股潮润的特有的清甜味道,黑色植被上还挂着一些细小露珠,是阵雨遗留的礼物。
乌拉尔静静感受了一会儿雨后的气息,忽然又觉得它就像是在诱惑自己。
黑暗神对于欲望总是坦诚的,他又翻过身,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亲吻着那张熟悉的脸,直到她的呼吸变得重新凌乱起来。
阿洛菲在又一次几乎要背过气的亲吻结束后,连连求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挑衅你了,黑暗神的体力绝对是最强的。”
“不止是体力,”乌拉尔在昏暗中扬了扬眉,声音染着几分愉悦,“哪里都强。”
阿洛菲听着他完全没有疲倦味道的声音,心里有些郁闷的想着“永恒”契印为什么不把乌拉尔的耐力也分她一些。
“这不是契印能办到的事,”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黑发神明欠起身,拨开贴在她脸上的金发,“如果你想提高自己的体力上限,我明天可以陪你练习。”
“还是不要了,你去找迪维努打架吧,”阿洛菲垂下手臂,从床下捞起一件薄纱,“我这两天看的书还没看到结局,主角们快要找到他们找了好久的人了,我真的就等着那一幕,一定很好哭。”
“共情了?”乌拉尔歪了歪头,“想起庇斯特?”
“可能是吧。”
阿洛菲眨了眨眼,有些困倦的看向窗外点点明暗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