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儿!”千冲雪惊呼。
陆衔羽早有防备,一个转身将千玲珑护在身后,大刀挡在胸前,趁着章景喘息的时间,猛地一拳砸到对方肚子。鲜血喷涌而出,章景露出狰狞的表情,陆衔羽眸光晦暗,脖颈涨的粗红,眼见动了杀心。
突然一股细小的酥麻从腰间传出,目光从章景的脸上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腰间扎了两根细针。
“这么护她,那你代替她死吧。”章景恶劣笑道,鲜血将他浸染得像朵纸花,摇摇欲坠,随手一掐就能碎成粉末。
又是一拳,不过这次是落在脸上。陆衔羽呆滞看着千玲珑,只见千玲珑目眦欲裂,一拳挥舞在章景的脸上,胸脯剧烈的起伏,完全不似平日端庄。
“若是你我恩怨,找我就够了,为什么要伤害无辜人!”千玲珑恶狠狠道。
章景顺着她的方向倒去,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对方却还不打算放手,将他的衣领揪住不停质问:“为什么要害他,解药呢,你把解药藏哪儿了?”
见章景嘴唇嚅嗫,千玲珑将身子凑近了听,下一刻,一股温热喷在面颊。千玲珑不可置信看着章景,章景悠悠吐出一句:“解药早就没了,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陆衔羽腹痛难忍,只觉得有万只蚂蚁啃噬般折磨,腿都开始发麻。千冲雪立即传了药师,把人搀扶到软榻上歇息。
陆衔羽的额头逐渐渗出汗滴,模样好不难受,千玲珑心抽抽的痛,抹掉脸上的血污,准备给章景最后一击,送其归西。
原以为章景会求饶后悔,但地上的人只是闭上眼睛,任由周遭叫骂。轻描淡写的模样实在招人讨厌,千玲珑举起匕首,对着章景的喉结划去。
嘭——
一声爆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千玲珑的动作也不由得滞停。
千冲雪眉头紧锁:“你们这些护院是摆设么?怎么回事。”
十几行人面露难色,正欲解释,一个男子连忙拨开人群,像只猴子一样跳入眼帘:“是我,千庄主,白公子派我来议事。哎呦,你们这是作甚?”
来人正是白全晨,风尘仆仆,连衣裳都被炸了几个破洞,实属狼狈。
说完一眼瞅见奄奄一息的章景,触目惊心,却装出一副和事佬的笑容把千玲珑扶起道:“少庄主,什么事亲自动手,先歇着吧。”
千玲珑并不领情,推开白全晨冷言:“不关你事,走开。”
千冲雪见状咳嗽几声,走到千玲珑跟前抚摸她的脑袋:“珑儿,不可无礼,既是白家公子的人,要好好招待。”转头又朝白全晨露出歉意的笑容。
白全晨点头,目光与陆衔羽交汇,两人出奇一致,光是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的意图。
真相
陆衔羽忍着痛,起身到千玲珑跟前:“少庄主,先冷静下吧。”
千玲珑心有不甘,可陆衔羽和自己爹都出言相劝了,只好作罢。
见事态有所缓和,白全晨按耐不住心情,蹲下身子检查章景鼻息和脉搏,确定无异后,才敢大声出气。
恰好此时章景睁眼,两人怔愣一瞬,都尬尴把视线移开。
陆衔羽察觉到不对,可白全晨毕竟是白家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便默默看着。
千冲雪自然是看了出来,和蔼的脸上也止住笑:“白小兄弟,你和这人认识?”
气氛顿时诡异,白全晨顿时成为众矢之的,章景想开口,声音却嘶哑的可怕。白全晨不由分说肘了下章景,章景便像个死人一样躺的板正,再也没有力气活动。
“千庄主,我自此前来一是议事,二就是缉拿此罪犯。不瞒您说,此人是荒州的重犯,白公子处理旧案时发现他还隐瞒其他事,便吩咐我将人押解回去供认细节。”
白全晨脸不红心不跳道,连表情都恰到好处,不卑不亢,全然看不出撒谎。
千冲雪的神色稍有缓和,想到方才的巨响,又觉得哪里有纰漏,便问道:“区区一个犯人,竟犯得着白公子大费周折,指派身边亲信亲自下场。”
这话显然是不相信白全晨的说辞,在场都是胧月山庄的下人,要说议事的话,向来是打了招呼定好日子的,届时也会有人专门接访,不至于像现在一样。
千玲珑更是补充道:“白兄既然特来拜访,不在客堂等候,而是炸我同庄,分散我的注意力将此人解救,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你的什么人。”
事实上,她已经猜对一大半,白全晨是晨曦抵达的六庄,四处打听章景,知晓章景丧父的事情后,又去了衙门。当他看到衙门的态度时就知道章景的遭遇,而今时恰是胧月山庄的赏花会,便想着从中打探,结果一来就碰见护院在抓蒙面人。
蒙面人交代了前因后果,一听到章景刺杀千玲珑,白全晨差点晕厥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拦路的人支开,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使了损招,好在赶上最后一刻。
“少庄主说笑了,公子近日任职,新官上任,难免有人不服众,公子每日审案批文,实在无法分心。我家主人特意吩咐过,要公子不要过度操劳,章景一案确实有记录,有几条线索实在需要核对,然不料此人夜间出逃,我才临时受命前来缉拿。”
白全晨有条不紊,或许像千冲雪这样的人不好糊弄,但白家手上掌握的把柄足以给到威胁,迫于权威,胧月山庄不敢违抗。
当今天子在上,生性多疑,王侯世家都藏头露尾,不想触霉头。尤其六庄这样的地段,肥羊一样被惦记,直到胧月山庄这样的富甲出现,才稍稍平定,白家就是看重这一点,才选择与其搭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