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慕容昭,深信不疑洛施一定是中了自己的计,此时当懊悔着不该轻敌。她根本不会紧张的思量到,如果洛施这一切都是装的,那人其实正循着自己的路线追赶过来,她又该如何面对。
踏过竹林,入目便是开阔的视野,那间屋舍,正隐匿在深处。
沿着极幽深的青石小径向前,才能瞥见青砖黑瓦。慕容昭一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推开门,本就处于静谧的环境中,有着一道门的隔绝,更显冷冷清清。
屋内的陈设,也极其简单。只摆放必要的家具,如床榻、衣柜等等。
她已经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了。
人的一生至多不过一百载,而她这般得道修炼的妖怪,从能够记事起,少说也过了三百年。
平常夫妻的白头偕老、长相厮守,于她而言,本就是奢侈。
慕容昭坐在蒲团上,正在闭目调息。
如果洛施在此处,她就能发现,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个着布衣的青年男子。
男子目光闪烁,尽是复杂。当调息疗伤的慕容昭无意识弯腰,整个人变化成原来的狐狸模样,他那双瞳仁里的火焰,最后还是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害怕和恨意。
他不该与狐妖纠缠。妖就是妖,在这个世上,人和妖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所有的,存在于这世间的,都不过是悲剧。
然而他的想法,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如果慕容昭也算人的话——甚至于,他在这里待了两年,看着慕容昭早出晚归,看着她进进出出。他终于知晓,昭儿看不见他。
而最近,慕容昭仍旧是早出晚归,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却不是化回原形窝在蒲团上休息,而是一直在研究着一个他看不懂的东西。
那日,慕容昭站定于屋前,手掌平上相置,只见她的手心凝出黑气,而后,黑气旋转,化为实质。
男人的面容欢愉,也许扬了扬唇角,他仿佛在透过慕容昭,正注视着他。
陈望飞有一瞬的呆滞。
慕容昭轻闭着双眼,她抬起双手,指尖流转着莹莹的绿光,周遭的气息,平添了几分诡异。
只消一刻,白衣着身的慕容昭双手指向前,同时大喝了一声,那个男人的周身立刻被撕裂出了另一个空间似的,光芒逐渐变得耀眼,陈望飞不由眯起了眼。
犹如璀璨星辰般的辉光,不一会儿却是渐渐黯淡下来,试图看清此状况的陈望飞赶忙定睛一看。
面前,他看不懂的符文咒语包围在不知名男人的四周,形成了一道看得见的屏障。而那个男人,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的怡然自得,反而屈起身子,高昂起头颅,很是痛苦。
而慕容昭,仍旧面色平静,心如止水地听着男人的叫喊。
他忽然意识到,在慕容昭施展法术、男人没有受困于那道困住他的屏障之前,昭儿是看不见那人的。
看样子他早就死了,而他留在人间却无一人能看见他,那他便极有可能是鬼魂。这么说,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是鬼。
在经历了漫长的苦痛折磨,那人身上只有他能看到的黑色气息淡了不少。陈望飞不知道慕容昭要做什么,她是否做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