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熙犹豫一瞬,还是笑着接了:“你上午不是有课吗?怎么还打视频?”
“你没事吧?”虞观岳紧紧盯着屏幕。
时熙感觉他的视线简直要穿过屏幕,看透她的内心,她笑得更灿烂,掩饰道:“我能有什么事?都说了,是我室友生病,我送她去的医院。我要是生病,还能在这里接你的视频?”
“你室友什么病?”虞观岳问。
时熙:“感冒啊。”
“什么感冒?”虞观岳又问。
时熙:“……病毒还分很多种吗?就是昨天降温着了凉,哦,对,叫风寒感冒。”
“医生跟你说的是风寒感冒?”虞观岳再问。
时熙下意识点头:“对啊。”
“你去的哪家医院?”虞观岳问个不停。
“就一院。”时熙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一院是西医,他们不会说风寒感冒,而是说病毒性感冒、细菌性感冒、流行感冒……”虞观岳看着她,“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时熙:“……”
这人怎么回事,这也太敏锐了!
“在医院受什么委屈了?”虞观岳又放柔了声音说,“别否认,我能感受到。别怕,跟我说说。”
本来时熙是不想跟他说这些的,可他声音实在太温柔,又说得有理有据,想瞒也瞒不住,时熙压住的情绪瞬间爆发,颤抖着嗓音道:“阿岳哥,pregnant是什么意思?”
虞观岳脸色一变:“什么意思?谁怀孕了?”
时熙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我妈。”
虞观岳本来以为是她在医院被路人欺负了,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事,难得有点懵。
“那个弗恩叔叔,我跟你说过的。”时熙现在确实想找个人说说话,而这些话她大概也只能跟虞观岳说,吸了吸鼻子,絮絮叨叨地说,“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弗恩叔叔追了我妈很久,我妈应该是顾忌到我,一直没答应。前段时间我妈生意上遇到麻烦,可能情绪有点失控,酒后就……听他们的争执,那天晚上似乎还,还做了措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有了现在的事。今天早上我妈忽然吐得很厉害,以为是生病,才会一大早去医院。我妈不想要这个孩子,弗恩叔叔还在劝她……”
虞观岳看着她一边说眼泪一边狂掉,心脏难受得像被人狠狠揪住。下意识伸出手,想帮她擦一擦眼泪,却只碰到冷冰冰的屏幕。
这一年多时间里,还是时熙第一次隔着屏幕在他面前哭。
虞观岳这才发现,跟小时候一样,他真的完全看不得她哭。
等时熙说完,虞观岳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
时熙又摆摆手,抢着道:“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并不难过,至于为什么哭,我也说不清楚……阿岳哥,我说出来就好了,真的没事。你放心,弗恩叔叔人很好的,只是事情有点突然。你快去上课吧,我也要睡会儿,不然下午上课没精神。”
虞观岳紧紧皱眉,说:“那你别关视频,我看着你睡。”
时熙想了想,也没拒绝,然后将手机放在枕边睡了。
虞观岳看着她不时颤动的睫毛,知道她没睡着。
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这种情况下,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还不如一个拥抱来得实在。
时熙“睡”到上课前十分钟才从床上起来,跟虞观岳说了再见,然后去上课。
室友被父母接回家养病了,晚上时熙一个人在宿舍。
虞观岳没再打视频过来,只发了消息,他那边最近也很忙。
时熙想说的话白天都说了,这会儿没有聊天的兴致,简单回了条消息,就早早洗漱完睡下。
本以为会失眠,没想到睡得特别沉,还做了个梦。
梦到梁诗霜和弗恩生了个混血小姑娘,长得像洋娃娃,简直可爱得要命。
小洋娃娃抱着时熙的腿喊“姐姐”,冲她笑得像朵花一样。
时熙醒过来后怔了一回儿,忽然跳下床,给老师打电话请假。
可能她平时表现好,不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也从不偷懒逃课,老师连原因都没问,就同意了她的请假,还叮嘱她路上小心。
时熙也没多想,挂上电话就朝校外跑。
他们学校的学生全都住校,这个时间校门外反而很冷清,时熙站在路边正张望有没有出租车,忽然看到一辆眼熟的车子闯入视野,并且渐渐放慢车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林叔?”时熙疑惑地弯腰看向驾驶座,“您怎么在这……阿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