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仍想拒绝,架不住肚子实在叫唤得厉害,方大?着胆子举起碗筷,徐宁趁机往她碗里夹了?个?蟹粉狮子头?,这下,半夏再无理由拒绝,不能浪费粮食啊!
主仆俩正热火朝天大?快朵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吓得半夏差点噎住,连忙起身麻溜站到门边去,假装自己?忠于职守。
徐宁则不慌不忙转头?,“殿下醒了??”
酒醉过后?会有?片刻麻木,对周遭事?物?感觉迟钝,这个?她深有?体会,因此一点也不担心迁怒。
况且她早就为齐恒准备好醒酒汤和醒酒石,不能说她不尽责,这会儿便将那块冰凉的小石子往他舌下一放——按中医理论?,寒水石有?清热降火、除烦止渴之效,不过徐宁表示怀疑,这不就是?后?世最常见的那种大?理石么?路边一抓一大?把。
但?古人?信这个?,她也没必要特立独行,反正凉凉的含着挺舒服。
那醒酒汤却是?酸笋熬制,气味古怪,齐恒下意识皱起眉头?。
得嘞,这位爷也是?个?难伺候,徐宁眼?珠子一转,把桌上佐餐的小番茄拣了?几颗装盆端来,酸溜溜的一样能解酒。
怕他吃不惯,又道:“要不要淋点蜜汁?”
她很喜欢水果配蜂蜜的吃法,尽管蜂蜜不便宜,好在家?底经得起造。
齐恒果断将小番茄放入口中,眉毛都不皱一下,“你晚上这么狼吞虎咽,倒不怕积食?”
话还?说得委婉,桌上琳琅满目尽是些鲜虾蹄子脍、猪肚鸡、溜鳝段,还?有?一大?碗满满当当的水盆羊肉。
白日里吃都嫌发福,何况晚上?
徐宁愉快地眯起眼?睛,“不过偶尔放纵一回,又不是?天天这么折腾,殿下难道总是一成不变?”
齐恒轻哼一声,懒怠作答。
徐宁咋舌,一个?人?严于律己?到这种程度,那肯定不正常。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迅哥儿的话准没错。
她倒有点同情他了,徐宁趁机怂恿,“那殿下也尝尝鲜罢,正好都是?现做的,还?没放凉。”
齐恒无甚胃口。
徐宁察言观色,便将面汤另外舀了小半碗呈到他面前,她估摸着这人?跟自己?一样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不过男子耐力强,也许不觉得。
齐恒这回没再驳她好意,接过来小口啜饮,大?约是?想暖暖身子。
徐宁头?一回发现有?人?吃面能跟品茶似的,姿势优雅美妙至极,不禁叹为观止。
齐恒受不了?她欣赏的目光,冷冷道:“看什么?”
“看你啊。”徐宁直抒胸臆,既然都成亲了?,无须假装矜持。
“咳咳。”齐恒差点让面汤给呛着,毁了?自己?谪仙般人?设,恼怒瞪她一眼?,却到底拿她无可奈何。
徐宁则诡异地在他耳根处发现一抹红,看来静王殿下没怎么被人?调戏过呀,也是?,谁敢调戏他?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本来新婚夜还?应该吃个?交杯盏,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这话,齐恒是?不宜饮酒,徐宁则是?想象不到——交杯酒的姿势难度太高了?点,她生怕胳膊打折。
还?是?省掉这一步吧。
徐宁向对面道:“殿下,不如我?先去洗漱?”
齐恒颔首,面皮重新绷紧。姜管事?说的不错,他记性很好,那本小册子上的内容记得一字不差,不过实践起来具体如何,还?有?待摸索。
洗漱无疑是?敦伦之前的暗号。
于是?在徐宁裹得香喷喷的回来之后?,齐恒也自觉去了?净室——就只一墙之隔,中间凿空,以?屏风隔断,为的就是?夜里起身方便。
他素性好洁,又是?生平第一遭,自然慎之又慎。
等他确保周身无一丝尘垢、干净清爽地上榻时,却发现新夫人?用一副杏子红绫被密密包着,安然眠睡过去。
这么快?
齐恒略觉诧异,试着拉了?拉被角,纹丝不动。
罢了?。
徐宁次日起身,发现身侧已空空荡荡,赶紧掀开被褥,衣裳整齐,毫无凌乱迹象,可见齐恒并未碰她。
难道昨夜睡得太死了??这不能怪她,谁叫他一个?大?男人?洗澡磨磨蹭蹭,自己?干躺着难免犯困,徐宁估摸着最少有?一个?时辰,因她数了?半个?多钟头?的羊呢。
算了?,错过就错过罢,谁叫他前半夜吃醉酒来着,她也应该怨他。
这会儿倒是?两清了?。
徐宁尚在发呆,就见那定力十足的男人?迈着悠然步伐进门,“还?不梳洗?等会儿得去向娘娘请安。”
他倒是?衣着笔挺。
徐宁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点宿醉后?的迹象,可惜失败了?,人?无完人?,静王为了?维持完美必定下过不少功夫,她唯有?甘拜下风。
当然徐宁也不是?吃素的,尤其在大?场面应对上。身为标准儿媳当然不能在婆婆面前迟到,这关乎温妃对她的第一印象。
于是?徐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刷牙洗脸梳头?化妆这几项操作,掐表之精准,连特种兵都叹为观止。
早膳就不必用了?,昨晚吃了?那些东西,这会子肚子仍有?些发胀,饿一饿正合适。
徐宁忽然想起一事?,伸手去扒夫君衣领。
齐恒骇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