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荣惠的心顿时柔软如水,抚了抚他的脸颊,然后拥着他温声道:“二殿下,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待你的。”
闻言,朱立轩使劲往她怀中蹭了蹭,仍觉不够,还将小脑瓜在荣惠腹前拱了拱。这吓得芝兰不轻,若非对二殿下实在心存畏惧,只怕就要舍命护胎了。
好在朱立轩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他从荣惠手里夺过那碗剩了小半的酸梅汤,
不掩欣喜的道:“华嫔,来,张口。”他有些生涩的执起瓷勺,送至了荣惠嘴边,连荣惠喂他的台词都一句不改。
荣惠觉得好笑,也确实笑了。她咽下的那勺酸梅汤,只觉得一丝酸味也无,丝丝甜进心头,几乎让人溺毙。
这应该是……因为是苏娘多放了一匙糖罢。
午后的日光正好,仿佛熔化了的金液照拂而下,内寝只有荣惠与朱立轩两人,静悄悄的。
朱立轩今天似乎格外疲倦,也不听故事,便在窗下的软榻上,伏在荣惠腿上沉睡过去。荣惠因有孕,又因建宁宫例会暂停,早上起的迟,所以并无倦意,只坐在榻上。
倒不是她不想起来走走,而是朱立轩一手紧紧攥住她腰间的攒芙蓉花宫绦,无法脱身。
朱立轩最不耐热,转身的功夫就踹掉了身上的薄毯。荣惠放下手里的闲书,弯身拾起,刚轻轻盖在他身上,就又被他反手挥落了下来。
荣惠不由蹙眉,若是寻常也罢了,反正盛夏里天热,不盖东西也使得。但朱立轩的体质看似无差,实则经年累月的已经有所亏空,经不住风寒。一旦风寒,邪热入体,那些香毒发散更快,几只香囊,一勺药粉,就难以平衡了。
有了这层担心,荣惠只好抽出随身带的一柄薄绡团扇,是玉树手制的香雪扇。她轻轻重重的扇着,尽量避着当头,便由若有若无的清凉香随风而出。
熟睡中的朱立轩不再挥开身上的薄毯,薄小的唇畔渐渐含了一缕笑。
荣惠看在眼里,唇边也浮起一丝淡薄的笑意,好似清凉香的风是拂在自己的身上,拂去了一层闷热。
正巧魏长掀了帘子进来,看在眼中,便忍不住十分感慨的叹道:“旁的妃嫔娘娘待二殿下不是畏若猛虎,便是避如蛇蝎,独华嫔娘娘待二殿下真是用心良苦,无怪道叫二殿下牵肠挂肚。若非太后娘娘迟迟不醒,只怕二殿下早就寻到这来了。”
荣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魏长讪讪的点头,但见一向浅眠的朱立轩这回却睡得十分沉入,分毫不见转醒,荣惠不由有些生疑,轻问:“二殿下今日好似格外疲累?”
魏长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几日太后昏迷不醒,二殿下日日夜夜陪伴在侧。昨儿太后刚有起色,太医说可能会醒转,二殿下便守了一夜,怎么劝都不去就寝。”
说着说着,他竟带了几分得意,接着道:“不说旁的,二殿下的孝心和毅力
可是一向为圣上称赞,这一回,不仅圣上夸赞,连大本堂的几位大儒都上书称颂,说二殿下乃孝子顺孙,有孝祖遗风……”
孝祖其人,听这谥号便能得知其生平,必然是孝感动天的一代君王。大燕首崇孝道,这也是西太后不能以位卑之身晋更高的妃位,却能以位卑之身晋位太后的原因之一。
少东家不仅得了老板的夸奖,更得了一众伙计的赏识,荣惠本该为他高兴,但不知怎的,看着睡梦中朱立轩那小脸上的疲惫之色,她只是有些心疼。
好在荣惠没为此心疼太久,因为朱立轩终于不必不眠不休的日夜守候在雍徳宫,当晚,西太后终于醒了。
西太后苏醒是大事,何况是因为这种微妙的原因而昏迷。所以,第二天一早,停了好几日的建宁宫例会虽然没重开,却也用另一种方式将荣惠的这一班同事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地点自然是雍徳宫,事件则是探望西太后,人物除了一众贵人以上的妃嫔,还有同样十分孝顺的建安帝朱文烨,以及大殿下朱立轻、二殿下朱立轩。末了,东太后也姗姗来迟。
斜倚在床榻之上的西太后半阖着眼睛,娇柔的五官被连日沉水的折磨,也露了灰白颓色。她抽出帕子掩着唇咳嗽了两声,抬眼见众人齐了,第一句话便是:“贤昭仪,贤昭仪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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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这么一问,荣惠这才在寝殿里悄一打量,竟发现贤昭仪是不在的。
贤昭仪不在,却是要人答话的,只是谁来回答都不大相宜。最后还是侧坐在床榻下的东太后清咳了一声,道:“双阳腹中皇嗣已役,现□子十分孱弱,暂是不能来探妹妹了。”
“竟然……”西太后满目惋惜,深深叹了口气,掩了帕子道:“皇帝本就子嗣单薄,贤昭仪好不容易有了这福气,竟惹出这等事来,委实……”
董事长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众下属当然不敢不劝。朱文烨更是脸色沉郁,道:“不仅谋害皇嗣,还连累太后凤体,心思狠毒,实在罪无可恕。”
西太后微露错愕,道:“皇帝的意思是?难道沉船竟不是意外?”
荣惠在心里喝彩,这语气,这表情,绝对将惊讶演绎到出神入化,实乃她仿效目标。且不说西太后是不是和此事有关,若只论动机,最想贤昭仪无法顺利产子的是谁,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