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贵妃?荣惠微微挑眉,西太后手脚真是利落,将她打发了,这么快就给朱立轩寻了下家。庄贵妃来照看朱立轩……是嫌大殿下和二殿下还是太和睦了么。
“我不去。”朱立轩冷冷道,芳茹讪讪一笑,上前又要劝,却被朱立轩狠狠推了一把,他目光蛮横,道:“滚。”
朱立轩眼底的暴戾之气尽收荣惠眼中,心里不由起了疑色,他一向性子躁烈,她是知道的,但前些日子两人同食同寝的相处下来,荣惠已经很少见他这么凶横的样子。
芳茹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停在朱立轩一步之前,勉强道:“二殿下,太后使奴婢来伺候您,奴婢就得将您伺候好才成呀,您总待在菩提堂,这……”
眼见朱立轩呼吸愈加急促,荣惠忙走近一些,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紧不慢的道:“芳茹姑姑,二殿下若是也想为圣上的龙体祈福,不妨让他尽尽心意。芳茹姑姑先在外头等等,要不了多少时间,便会跟你回庄贵妃娘娘那的。”
芳茹自然听了出深意,微微衡量,又见朱立轩脸色,已有了论断。当即福身点头,暂且退出等待。老宫女见朱立轩盛怒未消,唯恐拿她出气,也跟着退了出去。
如此之后,荣惠才将怒得炸毛的朱立轩揽进怀里,像以前他最喜欢的那样,轻轻揉揉他的额角,他狠狠嗅着荣惠身上的清香,似乎被理顺了一些毛,轻道:“华淑仪的味道好凉。”
荣惠一愣,想起今日玉树为着解暑点的新香,便点点头,刚要说话,朱立轩又接着道:“他们说,你要在这里待上三个月。”
荣惠轻笑,扶过他的小肩膀,俯身下来道:“二殿下不必记挂,我不会在这里待上这么久的。”这句话她并不是哄人,毕竟她是真
的还有王牌——薛达和二伯的凯旋。
“当真?”朱立轩眸光一闪,见荣惠目含深意,便抬起手挑出小拇指,要与荣惠打钩钩,道:“待华淑仪回了,我便要回你那里去。”
荣惠失笑的钩了钩,但腹中却再度发出不合时宜的咕咕声,在小孩子面前如此,让她颇觉丢脸,连忙用咳嗽声掩饰,朱立轩眨眨眼,却是没有说什么。
转念想到了庄贵妃,荣惠又转了话头:“二殿下既然要暂居福穹宫,难免和大殿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便是有不悦之处,也要多多忍耐才好,人在屋檐下……”
后半句,她没接下去,朱立轩心高气傲,只怕除了在皇帝面前,是听不得低头这句话。
待哄走了朱立轩,荣惠的脸色便冷了下来,看向玉树。
玉树目光也是忧虑,和荣惠避入内室后,才在她耳畔低语:“那芳茹身上,也有紫石英粉的气味。但味道直白厚重,不似熏染出来的自然,应该是身上配饰的香囊或是饰物所出。”
虽然荣惠一再奉行闲事莫理,但听了这话,她的心跳还是慢慢慢慢的渐渐沉重起来:“我记得你之前说,紫石英粉的气味对成人影响不大,但若是对孩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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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石英粉对孩童自然是有影响,孩童年岁越小,就越易受药物所控。若长期身处紫石英的气味之中,怔忡惊悸,魂魄不宁,或心虚不寐,精神烦乱……总是有的。”玉树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难怪了。崔慈、芳茹……
荣惠面上毫无奇异,只抚摸着玉臂上的手钏,西太后对朱立轩的手段就像这贴合的首饰,不知不觉被禁锢了,还觉得欢喜。
她忍不住扬眉,低低道:“紫石英这种寻常中药,只怕二殿下有了异状,太医也很难看出是哪里出了差错吧?”
玉树点点头,回道:“奴婢和萧太医都为二殿下号过脉,初观只是阴虚火旺才引发一应症状……不想竟是紫石英刺激。常年累月受了紫石英气味的侵蚀,难怪二殿下喜怒无常,年幼失眠。如此下去,要不了几年,二殿下便神损不寿。”
荣惠的手不自觉一紧,忽然想起喜善之前说的,朱立轩的性子脾气自幼如是,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虽然朱立轩一向不算讨人喜欢的小孩,性子恶劣脾气暴戾,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而且在这相互侵轧的单位,朱立轩对她的亲近和回护,由不得荣惠视而不见。
她不是不感动的。
荣惠微微蹙着眉,忍不住问:“可有法子解救?”
玉树深深看了荣惠一眼,张嘴要答,却被芝兰打断,她瞪大眼道:“小主,您怎么这么傻,知晓了太后的诡计也罢了,竟然还要插手不成?二殿下和您无亲无故,西太后却是后宫掌权者,不过意外死了个崔嬷嬷,太后就将小主这一顿折腾,若叫她知道您要……”
若叫西太后知道自己要坏她大计,只怕要荣惠吃不了兜着走,就不可能是在佛堂清修祈福三个月这样小惩罚了。谋害皇嗣是重罪,若让人洞悉,西太后只怕会想尽法子那人闭嘴。
这些荣惠当然知道,所以她没天真得得以为戳穿这个诡计就能高枕无忧,毕竟是西太后是朱文烨生母,哪怕犯了这重罪也不会死,历朝历代都没皇帝处死太后的,就像随便哪个单位也没有老板搞死董事长的。
何况荣惠只是中层职工,若不能一击让董事长毙命,死的就是她。
荣惠轻轻叹了口气,因此,她还没勇气为了朱立轩来赌,但要她眼睁睁看着朱立轩慢性中毒而死,她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