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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杜中宵答应着,与三人拱手而别。

看着三人离去,苏颂问道:“这三个是什么人?听他们口音,好似来自西北。”

“正是西北来的。那两个青衫读书人,是永兴军进士,一个名杨著,一个名卢凯。西北战起,他们自觉胸中有些才学,上书朝廷,冀望搏个一官半职,为国效力。那个大和尚法号道信,一身好本事,马上马下都是一把好手,同样是来京城搏前程的。与我一样在大相国寺这里居住,偶然相识,闲时在一起喝酒谈天。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事情都有些眉目了。”

这个年代的官跟后世不同,很多低级事务官员职权不大,就是份养家糊口的工作,用起人来比较随意。特别是西北因为战争,正是用人的时候,只要有一技之长便可毛遂自荐。杨著和卢凯两人都是永兴军的乡贡进士,自觉科举考上正榜进士的希望不大,便来京城求官。道信是个僧人,孔武有力,是来京城试武艺的。这些事情都有专门衙门受理,只看自己运气。

大相国寺这里鱼龙混杂,热闹非凡。杜中宵贪这里消息灵通,卖书的店铺多,住在这里,闲时便到书铺里逛逛,这些日子淘到不少好书。从唐至宋,二百多年间科举进士优秀的诗赋,都快要收集齐了。若论科举真题收集之多,杜中宵是这个年代最顶尖的人物之一。此时科举命题,经常用唐时考过的题目,不过是唐人考诗,此时改赋,诸如此类,真题有其独特价值。只是读书人看重的一些经典名著,他这里反而很少。杜中宵现在读书就是为了考进士,与此无关的,本就没多大兴趣。

到了书铺,随便看了一圈,杜中宵对掌柜道:“主人家,最近可有什么好的科举书籍?”

程掌柜笑着拱手:“我这里的书,小官人看上眼的都已买了,新书却是不多。前些日子得了一套今人省试殿试的拟题,虽不十分好,也还过得去,小官人要不要看看?”

“既然有,那便拿来看。”对杜中宵来说,这类书籍越多越好,反正价钱又不贵。

程掌柜从柜上取了一个木匣,打开来交予杜中宵:“这是一个江南来的士人,身上没了盘缠,卖在我这里的。说是家里长辈所作,题目极是灵验,没奈何了才拿出来卖。”

杜中宵取出书来,见是一册手抄本,极是工整,并不是印的。翻看内容,是按着省试和殿试,自己拟了题目自己作,看来真是家里教自己子弟的教材。此时文化最发达的,除了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和南京应天府,便数江南西路和福建路最发达。特别是科举,那里有很多家族,从唐时一直延续下来,经验特别丰富,是其他地方所比不了的。这种拟题便就是内容之一,非是科举世家做不来。这些家族的子弟自小便做这种题目,学这种文章,在科举上的底蕴这杜中宵这种小门小户远远不能比的。

随便翻了翻,里面的文章却是平常,并不比杜中宵自己强到哪里。

苏颂也拿起其他几册,略翻了翻道:“这拟作太过平庸了些,怕是哪个乡下秀才,作了来教自己子弟的。在江南福建,这文章连过发解试都不能够,学来何用。”

杜中宵笑道:“福建和江南那里的发解试,据说比省试还要难一些,你当然看不在眼里。但在我们中原州军,似这种文章,发解来京城已经足够了。”

把书放下,杜中宵道:“这书看来是近一两年所作,赋论题目戎祀国之大事赋,正扣西北。而顺德者昌论,又连着上次殿试,看来做这拟作的是个有心人。主人家,多少钱,与我包起来。”

苏颂摇头:“这书里的文章着实平庸了些,杜兄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苏兄话不能这么说。单看这里面似的考题,就能看出花了心思的,文章平庸一些又何妨。”

科举也有猜题,里面的文章不一定学,仔细揣摩一翻人家的出题思路,买书就不亏。而且文章再是平庸,思想上也会有一些闪光点,可以开阔思路。杜中宵的想法跟苏颂不同,苏颂基本功扎实,随便出什么题目,只要不是太过古怪,都不影响他的发挥。而杜中宵则希望开拓视野,最好一见题目,自己心中就有一个大致框架,再填些闪光的句子进去,一场考试就十拿九稳了。

这书苏颂看不上,杜中宵却觉得值得买,因为里面的题目大多有新意。杜中宵又没有大家族可依靠,从小就有许多这种书看着当作业。

付过了钱,杜中宵抱着木匣出了书铺,对苏颂道:“左右回家无事,苏兄便多待一会,一起饮两杯如何?听听那几个西北来的人说说边疆战事也是好的。等到明日,我们把那个烧水的扇子做好,几件大事也就做完了。苏兄看过蒸酒的册子无甚不妥,我便献上朝廷,准备回乡了。”

苏颂点头称是。这些日他两人闲时便鼓捣那个原始的蒸汽机,已经能够初步工作。苏颂在这些事情上既有天赋,又有兴趣,对这东西很是着迷。杜中宵只是要制个演示原理的样机出来,说起来还没有苏颂热心。

第57章荒唐手段

大相国寺周边是开封城最繁华的地方,酒楼茶铺林立。特别是临着汴河的地方,各种吃摊,夹杂着无数的摊贩,热闹非凡。杜中宵住的旅店前面,便有一处吃摊,卖各种吃食,同时卖酒。

带着书回来,便看见杨著、卢凯和道信三人坐在那里,对面还坐了几个汉子,一起饮酒。

见到杜中宵,杨著高声道:“小官人一起来饮酒!”

杜中宵对苏颂道:“左右无事,我们过去饮两杯。这些人来自西北,对那里最是熟悉,听他们讲一讲战事也好。此是天下第一大事,科考不定就会与此有关。”

苏颂点头称是,随着杜中宵走上前。此时考题并不完全限制在经典中,经常会出一些时事性的题目,特别是省试和发解试。举子要知道天下事,不然考试时容易闹笑话。

到了跟前,杜中宵介绍了苏颂,在客位上坐了下来。

杨著指着对面坐着的几个汉子道:“这位是华州来的姚嗣宗,尚气好侠,极有名声,此番与我等一同来京城,搏个出身。那几位同是华州人,是到党项做官的张源的子弟。那位是彭提辖,与张家众人一起来京城,得了诏命,要到西北寨前接降张源。”

张源是大宋的落第进士,与吴昊一起逃入党项,为元昊所用。不知是什么人出的主意,朝廷接了张源的家人来,让他们到西北前线去,诱降张源。姚嗣宗与张源有旧,此番到京城,学士院试过后,得了选人出身,到西北去做个知县。因是同路,与张源的子弟走到一起。

张源这个名字,杜中宵前世就听过,极有传奇色彩。此人叛宋,到党项助纣为虐,说起来是不折不扣的叛国罪。但大宋就是这么古怪,不但不怪罪他的家人,还封官许愿,让他们去引诱张源,许诺张源归来之后高官厚禄。

这是大宋与后来的朝代不同的地方,有五代遗风,对契丹和党项,潜意识里视为割据政权,很多时候遵循的是五代时军阀混战的逻辑。军阀割据的时代,这种事情所在多有,如此做就不奇怪了。

杜中宵不由多看了张源家人几眼,分别是他的弟弟张起和侄子张秉彝、张仲经。三人面色如常,坐在那里喝酒吃肉,并没有什么特别。这是让杜中宵非常不习惯的地方,按前世思想,家里有人做出叛国这种大事,这些人怎么会心安理得呢?实际上这个年代的人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饮两杯酒,杜中宵对杨著和卢凯道:“看你们今日从皇城那边回来,敢是前途有望了?”

杨著点头:“我们两人都到西北做个幕职官,只是不知哪个州军。这几日准备些礼物,各处衙门里走一走。听熟悉的人说,京城衙门里的吏人极是难缠,礼物不到,他们不给好缺。”

杜中宵连连称是:“应该的,这种时候不能心痛钱财。

多少难处都过来了,最后万万马虎不得。”

两人跟杜中宵的父亲一样都是乡贡进士,到京城投书自效,学士院里试过了才授官。初授官就是幕职官,比正榜进士也相差不多。不过他们这种出身,基本决定了今后没什么前途,按资磨勘,而且多半不能调入内地,能做到知县就不错。边疆地区做不到知州,注定了是劳碌命。

杜家现在有酒楼,这种做官的机会,现在给杜循他也不会去做。

闲聊向句,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西北战事上来。

杨著连连叹气:“自元昊反叛,几场战事下来,一次惨过一次。听人说,刘太尉殁于三川口,朝中有重臣要守潼关,对番人怕到如此地步。自范、韩两相公到西北,人心稳了一些,只是没有大胜,终是难安。我们两人到西北为官,必是艰苦之地,心中也着实忐忑。”

那边姚嗣宗道:“男儿生于世,仗剑行天下,这等时候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两位兄长瞻前顾后,如何成得了大事!党项蕞尔小邦,只能乘一时意气,不耐久战。我生于西北,幼时曾遍游边地州军,知晓党项地瘠民贫,战事支撑不了几时。几位安心,只要朝廷坚持得住,党项那里支撑不了长时间打仗的。”

杜中宵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难的是,朝廷只怕也支撑不了多少年。这样下去,十之八九还是要讲和。若只是一个党项也还罢了,西北战起,北边的契丹只怕也要插一脚,事情就难办了。”

这不用估计,杜中宵学的历史,大宋就奈何不了党项。两国打打和和,一直僵持到党项灭国。

道信是个酒肉和尚,饮了一碗酒,对张起道:“人人都说你兄弟在党项人那里做了高官,番主对他言听计从。这番若是你去把兄长接回来,由他说项,不定西北战事就此平定了。”

张起尴尬地笑笑,并不接话。朝廷让他带着侄子去西北招降张源,但朝中同样有人觉得不妥,要把他们发配远地。此番接到张源倒也罢了,如果接不到,后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见几人说得热闹,苏颂道:“外战不利,终究是内政不修。要想平定西北之乱,还是要靠着朝廷改革弊端,才能反败为胜。若不如此,纵然西北小胜,平定党项也是难如登天。”

听了这话,杜中宵闭口不言,其他几人低头喝酒。

苏颂的看法并不稀奇,甚至是士大夫的主流看法。内外交困,朝廷已经到了必须改革的时候,只是怎么改谁也没个具体方案。不管是疾呼要改的,还是反对大变的,其实对变革本身都不反对,只是对先后次序和改什么、如何改有争议。这中间的差别,就是党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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