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极少沉默不语,一旦出现这种反应,要么是不甚在意,要么是动了真怒。
这次显然是后者。
萧玦已经第二回看到她这个模样。
上一回是因为他掰断了桃木签。
这一回……似乎比上一回还要严重些。
萧玦往时鸢身边一坐。
时鸢抬眸,眸中丝丝缕缕满是寒意。
那一份寒意足以冻得人四肢僵硬。
萧玦亦不倒外。
他自诩运筹帷幄,亦持耐心与她相对,而今胜券在握,却无一丝赢了她的欣喜。
反觉心神不宁,茫然无措。
时鸢也说不清自个儿在气些什么。
当尼姑憋屈了两日是她自找的,萧玦给她和离书,条条款款亦是她占尽了便宜……
但总感觉喉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她想法子拒婚,故意摆脸色使他知难而退,于他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
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委屈实不好过。
两人之间气氛诡异,一个不出声,一个不知如何去哄。
“姑娘!”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喊叫,打破了马车里凝滞的气氛。
时鸢不耐烦掀开帘子。
只见后面一男子气喘吁吁追上来。
男子一身粗布青衫,眉目俊秀,身形挺拔,由于跑得急促,脸上大汗淋漓,显得有几分狼狈。
这人有些眼熟。
时鸢想了想。
……这不是前两日约她去赏花的吴公子吗?
时鸢恍然想起昨日弄月的话:
“您可不知道,那吴公子固执的很,说什么他会等您还俗,亲自到府上下聘……”
时鸢拧眉。
里面那个已经够棘手了,这会儿她实在没心思应付这人,径直打下帘子,往车壁上一躺,阖上眸子假寐。
“太子妃新结交的朋友?
时鸢一愣,抬头就对上萧玦意味不明的目光,“不妨介绍给孤认识认识?”
话中兴师问罪的意味丝毫不加掩饰。
时鸢低头琢磨着他这话。
来姻缘寺结交朋友……
拐弯抹角说她幽会外男呢。
想到这,时鸢眸中泛起一圈涟漪,计上心头,拊掌一笑:“慈光寺不愧是姻缘寺,求姻缘果然灵险。”
萧玦眼皮一跳。
只见时鸢喊随风停车,随即撩起帘子,冲外面那人挥手,声音轻柔婉转:“吴公子~”
随风勒住缰绳,一个手滑,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
心里一咯噔:糟了,太子妃又要作妖了。
那吴公子看到时鸢,登时欣喜得双目放光,急忙跑上前,显然不知道马车里面还有一个人,解释道:
“当日与姑娘相约后山赏花,在下并非故意爽约,实是家中出了急事……”
随风猛地咳了起来。
大婚在即,太子妃约别的男人赏花,将殿下置于何地?
愤愤往马车里面看了一眼,又憋屈地坐回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殿下都没反应,他着什么急?
时鸢仿佛没看到他的气愤,捏着帘子一角,心道原来那日不止她爽约……
如此便省了一通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