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覺得耳邊的聲音好像變了,莫名地摻雜了一些人聲。他恍惚間聽到了很多聲音,有斥責、有質疑、有猜忌,還有他們父子間無意義的爭吵。
「……」他單手撐住額頭,另只手用力掐了掐掌心的肉。
紀光山看到白紙一樣的臉色,趕緊停下錄音,推著他的肩膀晃了晃:「沒事吧?」
回應他的只有一陣陣混亂的喘息。
聲音很輕,但足夠聽清楚。紀光山不覺地屏住呼吸,輕輕咂了咂嘴,仿佛嘗到了一嘴的鐵鏽味。
「需要去醫院嗎?」他掰開姜哲衍的手,找到手腕外側的穴位,小心地揉了幾下。
過了幾分鐘,姜哲衍才感受到手邊那份不屬於自己的溫度,遲疑地喊出他的名字:「紀光山?」
「我看書上說按摩外關穴可以緩解耳鳴的症狀,不知道有沒有用。」紀光山憂心忡忡地看向他,又問了一遍,「需要去醫院嗎?」
姜哲衍喝了口水,漸漸平復了呼吸:「不用,間歇性耳鳴,吃過藥了。」
「吃藥也沒法緩解嗎?」紀光山更加擔心了。
「平時沒那麼嚴重。」姜哲衍側身和紀光山對視了幾秒,故意逗他說,「今天是被你氣的。」
「……」紀光山聽他胡說八道,憤憤地甩開了手,「五十步笑百步,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
姜哲衍摸了摸手腕上殘餘的溫度:「我就說你的學習能力很強,都能給人看病了。」
紀光山擔心他逞強,一點都笑不出來:「有用嗎?」
「好多了,比我吃的藥還管用。」姜哲衍往他身邊湊了湊,「要不再給我揉揉?」
紀光山不吃他這套:「你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
姜哲衍知道開玩笑的分寸,見好就收:「行了,你抓緊寫作業,今晚我回宿舍就休息。」
「不止是今天,平時也要多休息,不准隨便熬夜。」
「謹遵醫囑。」姜哲衍好聲好氣地保證。
紀光山不想耽誤他的時間,打開文件繼續錄音。姜哲衍靠在椅背上,安靜地陪他寫作業。
突然有些羨慕。
姜哲衍說不清這種感情究竟源於什麼,或許是想起了自己生病之前,在幾千人的大禮堂里做匯報的場景。
「學長,我弄完了。」紀光山交完作業,和他道了聲謝。
姜哲衍看著他把上傳好的文件拖進回收箱,一邊提議說:「離學校最近的維修點應該是東街,價格也相對便宜些。如果還有什麼要交的作業,隨時聯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