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印脱手坠落,掉在地上翻了個面。
();() 而他却整个人僵持片刻,竟直接瘫软地依靠在梁柱下,箕踞而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只脱水的鱼儿。
“良人?这是做何?”
妻子愁容不展,上前捡起授印,读出了印玺上的字:“秦丞相印?!”
“这是丞相官印?来人是丞相?”
公子婴仿佛浑身脱力,勉强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我亲自去迎丞相,你快将酒壶酒盏全都藏起!”
“诶!”
妻子欢天喜地,好似度过了一个生死大劫,连忙将人搀扶起,转身又去收拾桌案。
……
另一边,章邯站在寒风中勒紧身上的裘衣,衣角与袖袍猎猎作响。
“丞相架临,寒舍蓬荜生辉。”
院门嘎吱一声打开,公子婴小跑着冲出,脸上的激动丝毫不作伪。
章邯鼻翼煽动,能够清晰的闻到一股酒味。
他眉头上挑,心中暗道:大吉。
看来今日所求,必是事半功倍。
两人联袂而入,穿过院落。
正巧此时公子婴的妻子已经将酒壶全部收起,笑着出来迎接,与章邯见礼后,才转身进入后院。
“公子,您之前是在醉酒舞剑?”
章邯在客位坐定,目光却瞥向梁柱下那柄出鞘的青铜剑。
公子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妻子只收了酒壶,没把青铜剑归鞘,只能笑着答道:“久未使剑,今日试试锋芒。”
闻言,章邯若有所思的点头。
“我今夜前来,是为白日之事。赵党猖獗,公子想必深有体会。”
他装作无奈叹息:
“夫奸贼之徒,贪欲妄图,篡逆王权,惑乱国家。此辈所行虽密,然其本性难以掩藏,天下有识之士皆能辨别。
我为丞相,上辅天子,下安黔首。本应尽快攘除奸凶,可为大局着想,没有丝毫证据,不能贸然动弹他们分毫。
否则朝堂上多出如此庞大的空缺,一时间难以补上,天下又流言四起,轻则朝政大乱,重则亡国。
公子,您是王室血脉中最年长者,我想请您评评理,是不是这个道理?”
公子婴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我就成最年长者了?
也对,其他人都被杀光了。
他心中泛起一抹苦涩,一时间也没发现章邯话语中有任何漏洞,当即点头称是。
“可丞相与我说有何用?我不过是一徒有血脉的废人,天子忌惮我,群臣鄙夷我,就算我想帮您,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章邯反问,直接点题:“公子怎会没用?您身上流淌的,是赢氏血脉,只要你登高一呼,群臣之中自有忠勇之辈云集景从……”
“丞相,请您不要害我!我若是如此作为,怕是离死期不远矣。”
公子婴面露惊恐,连连摆手拒绝。
“可若此为天子之令呢?”
章邯目光看向他,脸上挂着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