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恶魔一路上的操作,他早就失去了还想给五条悟添堵的硬气——人都是有弱点的,他喜欢的人、讨厌的事、害怕的东西都被恶魔精准地说了出来,话里话外都是威胁的意思——如果说落到恶魔手里比违反束缚的结果要差,那他还不如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骗你的啦。”准确地在诅咒师心态生变化后补上这句话,恶魔扬起一抹诡秘的笑意,“比起你说出来的内容,那当然还是我自己看的可信度更高~”
她蹲下身抬手贴近因为她的反复无常而感到崩溃的诅咒师,轻声呢喃:“好了小鬼,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的记忆深处,究竟藏了什么?”
没有诅咒师反抗的余地,他和咒术高层勾搭过程的所有相关记忆,都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了恶魔和五条悟的眼前。
就像看电影一样看完了全程后,五条悟评价到:“你的能力果然很方便。”
纵然是利姆露,恐怕都不能做到像她这样稀疏平常地将记忆同时传达给别人观看。
恶魔刚露出一点得意的表情,就听到五条悟紧接着又评论了一句:“不过你还挺恶趣味的。”
虽然五条悟没有明说在哪方面恶趣味,但她却精准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诶~冤枉啊~”于是她立马神色一变,满脸写着委屈,语气和愉悦犯为自己申冤时如出一辙,“我只不过是想让工作进行得更顺利一点嘛——”
她为自己辩解。
恐惧能使人的精神露出空隙,一路上说的那些话只是想增加诅咒师的心理压力;刚才故意戏耍诅咒师也只是想让对方产生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因为对象越是动摇,就越是挡不住她的能力。
所以她的行为全部有理有据,绝对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恶趣味。
恶魔编得很好,可惜并无卵用,五条悟毫不含糊地戳穿她的借口:“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即使不这么做,你也能很轻松地看到他的记忆吧。”
其他的不说,精神……或者说灵魂强度的差距摆在那里,实力相差了那么远,就算是最佳状态的诅咒师,也阻止不了恶魔偷窥自己的记忆。
事实上从途中恶魔对诅咒师的各种事迹如数家珍就能看出,只要她想,她一开始就可以直接翻阅五条悟想知道的那段记忆。
正因如此,她一路上多余的举动才只能用恶趣味来概括。
“讨厌啦,这么夸人家,人家会害羞的~”恶魔没有反驳五条悟的说法,双手捂脸,作娇羞状。
这会儿她给人的感觉,倒是和学生们相处时所差无几。
沉默了一下,她才放下手正经点地开口:“嘛,你当我无聊了想玩一玩就好,毕竟我可是随心所欲的恶魔。”
“比起研究我的兴趣,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吗?”她平淡地瞥了一眼不在状态的诅咒师,对方在她故意的操作下变得眼神呆滞,这会儿估计什么都听不进去,“看完他的记忆后有什么感想?”
五条悟一手撑着脸颊,懒洋洋地回答:“咒术界比我想的还要烂得彻底。”
和这个诅咒师搭上话的并不是五条悟熟悉的任何一个面孔,这很正常,毕竟他一开始就知道烂橘子不会亲自和这种小角色沟通。
但他没想到,负责给烂橘子和诅咒师搭桥牵线的,居然不是他们自己偷偷养的狗,而是官方的、“窗”的工作人员。
负责号施令的指挥烂掉了,负责在各方面协助的后勤也被腐蚀了,难怪站在前线的咒术师们总是压力那么大,伤亡那么惨重——说不定某些时候调查结果出错就是故意的,其实是他们用来排除异己的手段。
不能够信任的对象再度增加,五条悟有些不想去思考窗的人员里有多少被烂橘子给同化掉,他只知道重建咒术界的工程变得更麻烦、更浩大了。
“真烦人。”他嘟囔了一句。
“……那种‘梦想’……”一直盯着五条悟的恶魔,嘴里差点就飘出一句不能说的内容。好在她没有真的说出来,在五条悟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前,赶忙转移话题道:“要顺着那个人继续追查下去吗?”
只要去找记忆里出现的那个人,就能从对方的记忆里再得到新的情报,顺藤摸瓜,总能把有问题的家伙全都挖出来。
除了工作量稍微大了点,似乎没有别的缺陷。
但五条悟不想再搞这些磨磨蹭蹭的名堂了,他瞥了一眼故作迟钝的恶魔,直截了当道:“我说啊,反正你能随便看到别人的记忆,直接去找烂橘子看他们的记忆不就好了?”
明明都知道罪魁祸是谁了,明明都知道查下去最后会查到谁头上,为什么还要绕远路从没有多少信息的小喽啰身上查起?
直接去看高层的记忆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