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说了一句,臣要做晏宁公主的驸马!”
“啊?驸马?!”甲乙二人咋舌:“按照咱们大衡律法,那岂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小白脸了?”
“可不是!”食客丙一脸嫌弃:“听说大理寺卿还特地站出来提醒他,可谁知道他说,就要做驸马,就要就要。气得陛下当场头风就发作了。所以说啊,立志不坚,终不济事,再有才能又如何?你说这陈天忌出身相府,怎的就一点出息都没有,这和青楼里的小倌儿有何区别啊?本以为是个英雄,没想到是天下读书人之耻!陈相可不就得往死里打他吗?”
食客甲乙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可接着食客家甲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嘿嘿嘿……不过听说,晏宁公主美貌非常,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书生很是不屑:“再貌美又能如何,若她真对这相府公子有情,自当劝他放下儿女情长,忠君报国,端看陈公子这幅样子,便知晏宁公主是个祸水……”
……
玄乙听到这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破口大骂:“我是祸水?!你让陈天忌追我三条街,姑奶奶我但凡回头看他一眼都算我非礼他!!!”
玄乙抬手,招呼了跑堂的。
“客官有何吩咐?”
“那边那桌。”玄乙指了指刚才闲话食客的座位:“我看他们聊得投机,想给他们添一道菜。”
“好嘞,您想添什么?”
“辣卤鸭舌。”玄乙道:“把鸭舌对
半切开,不用切得太规整,越细碎越好。”
跑堂的有些纳罕,点鸭舌的很多,要求把鸭舌切开的甚少,但来的都是客,跑堂的赶紧应了下来:“好嘞。客官,我们店里的鸭舌有各种辣度,微辣中辣非常辣,您想要哪种?”
玄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变。态。辣。”
……
就在玄乙给哥几个加菜的时候,王昭正一身道袍站在陈天忌床边上,盯着他那穿着裈裤都难以遮掩的血乎刺啦的屁股。
“啧。”王昭看了半晌感叹道:“相府真是家教森严。好好一个屁股,说碎就碎了。”
陈天忌一头冷汗趴在床上,拿起手边的枕头就往王昭身上砸:“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看见你就心烦。”
王昭笑了笑:“陛下让我来问问你,在家中这几日,想清楚了吗?如若想清楚了,便说一说想要个什么官职。”
陈天忌不耐烦:“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回去跟陛下说,天忌旧志不改。”
王昭刚在宰相府挨了陈天忌一枕头,转头又在宫里挨了陛下一卷轴。
“旧志不改?!!”陛下勃然大怒:“这是哪门子志向?!!这个陈天忌真是胆大包天!!!珞城这么多纨绔子弟!敢这么明目张胆不务正业吃软饭的他还是头一个!!!真是有能耐!好得很!!!”
内侍总管在旁边战战兢兢,王昭倒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将掉在地上的卷轴拾起来,闲庭信步
走到书架旁,将卷轴放上去。
陛下看他这幅样子更是来气。
他承认,他是有负于王昭他娘,但这些年他并没有薄待这个儿子,尤其在发现太子安王都不堪重用之后,他是按照储君的标准来培养教导王昭的,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将王昭迎回宫里。
可这孩子倒好,从小到大,对他这个父亲一直不冷不热。
陛下思绪至此,在生气之余又多了些委屈。
他看着王昭站在书架旁边的背影,叹了口气,似是埋怨,也似是示弱:“孤这把年纪,处处思虑,究竟是为了谁啊……”
王昭没有回身,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连毳毛都清晰可见。
王昭的唇畔始终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听闻陛下这样说,他便劝解道:“您何必这般费心?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陈天忌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端什么名号,都是要给朝廷效力的。他这两年困居一线天,京城里的权贵都道他已经死了,他却非但活着,还在一线天做了不少大事,几乎就是个节度使了。所以他是朝廷勋贵也好,寻常布衣也罢,才华和能力,总有用武之地的。官职?虚名而已,何必在意。”
“你啊。”王昭头一回说这么老长一段话,陛下高兴得很:“你还年轻,太稚嫩。赐他官职,是天恩,也是束缚。若没有官职加身,他来去自如,哪里能全心全意替君上办事。”
说到这里,
陛下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得他这个老头子为儿子铺路:“去,把玄乙给孤叫来。”
“是。”内侍总管应着陛下的命令,眼神却不由自主看向了王昭,流露出一丝颇为克制的欣赏。
王昭仍然优哉游哉翻着书架上的书。
陛下说得对,陈天忌这人啊,是赤子,也有执着。是得让他呆在自己身边才好。
然而这样的人,是不能去驯服的。因是赤子,所以要坦诚相交,因有执着,所以要同心相携。
驸马,尚公主者,不得入仕?
区区一条不怎么合理的律法,如何同陈天忌相比,废了便是。
这道理早在上辈子王昭就明白得透透的。想不明白的,是固守旧制的陛下和朝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