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适可而止。”
于是那眼看要插入醉鬼眼睛的手指往旁一偏,力道渐收,点在了那人的晴明穴上,那人目光呆愣片刻,随即软倒在地。醉鬼一到地,立刻有人扑了上来,接住醉鬼。
“不知姑娘时何来历,竟然在这醉风楼动武。”接住醉鬼的人扶着醉鬼急急走开口,一汤翰中走了上来,细眉垂眼,眼成三角,精精瘦瘦的样子,口气刁钻且含着怒意,而他那话,是对着女子说的而非名叫杏儿的丫鬟。
女子侧头一笑,“若说动武,先动武的也是那人吧,但不知被我丫鬟修理的醉鬼又是阁下何人?”
汤翰中冷哼一声,“他乃礼部尚书的侄儿,我乃威虎将军的族弟汤翰中。”
“哦。”女子挑了下眉,却没有理他,而是伸手向她的丫鬟招手道,“杏儿,还不赶紧过来,楼上那位公子怕是要等急了呢。”
杏儿见女子叫她,顿时喜笑颜开的跑了过去,“我以为大小姐你生气了呢。”
“生气倒是没有,那人想调戏你,本就应该教训。不过你孩子心性,出手重了些,以后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女子摸摸杏儿的头发,然后转身向那汤翰中,“丫鬟我已经教导过了,公子请让路。”
汤翰中牙一咬,“就这样算了?”
“那你要如何?”
别人没看出来,但是方稻鱼却明显感到女子不悦了,他正要站起说些话,却听汤翰中怒吼一声“今日既是你先开的武斗,我也不算是犯了醉风楼的规矩”,再看楼下时,汤翰中已经抽出一根黑色蛇形鞭甩向女子。那鞭但鞭身上有许多鳞片,硬中带软,软中有硬,鞭尾处更是又许多倒钩,如若被挂住,肯定连皮带肉要被拉下好大一块。
哪知那女子足尖一点,拉起杏儿跃至半空,红袖一甩,竟将杏儿甩到方稻鱼处。眼看杏儿要摔到那酒桌上,方稻鱼连忙伸臂上接,却被杏儿身上带着的力道给压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大的力道啊,方稻鱼不由得心中一叹,方才只顾去看那女子的美貌,竟然没看出那女子竟然是个内力精纯的高手,如此说来,此女子应该是江湖人才对啊,但她们身上带着的骄贵之气却说明她们是出声钟鼓馔玉之家。
再看楼下,汤翰中的蛇形鞭甩得凌厉,招招直取女子要害之所,更是歹毒地往女子脸上扫去。方稻鱼一看便知那汤翰中算得上个武功好手,然而就因为对方不敬畏他的身份而恼羞成怒,以至于如此狠毒地要毁一个美丽女子的容貌,肚量人品未免也太卑劣了。正要拍案而起之时,方稻鱼又被身边的杏儿拉住。
“公子稍安勿躁,大小姐最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情。”杏儿眨着她的大眼睛。
插手……方稻鱼哑口无言,是帮忙才对吧,不过若非看你家小姐顺眼,我才懒得呢。
“公子且看着便是,千万不要因为大小姐是女子就小看了她。”
见杏儿一点都不担心并乐呵呵地看着楼下的样子,方稻鱼思忖片刻,收回手中要出手的铁扇,再一次的坐回位置。
果不其然,汤翰中不管攻势如何凌厉,却始终要差之分毫才能触碰到女子。女子身轻如燕,足尖在各张桌子上一点即离,半空中飞舞得如一朵暗红色的蝴蝶般,美丽优雅从容不迫。待到汤翰中气喘吁吁鞭劲稍有不济之时,女子端丽的脸庞上出现一抹莫测的笑容,一根金色的铁链带着罡气破空而至,击中男子手腕,再迅速缠绕上男子整只右手,用力一拉,男子惨叫一声,单膝跪到了地上。
女子轻巧地落到地上,衣袖一挥,那金色铁链全部收回袖内。
“公子,为人不要过于恶毒。你想毁我的容颜,但首先是要护好你四肢不分离你的身体。”
不紧不慢的语调,女子的声音不是黄鹂清脆,而是洞箫般的温润柔和,不过说出的话语确实深寒得很。
汤翰中面色青白,想来应该是手臂脱臼了。大厅里经得他们两个一闹,众人早就停下吃饭,不过来这醉风楼的人,不是朝廷亲眷便是江湖雅士,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像普通酒楼食客般作鸟兽散,而是端着酒欣赏这场精彩的比武。
汤翰中自知不是对手,纵然心中恶气难平,却也不好当众再继续,只得悻悻然起了身,转身离去。
女子也转身往楼梯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三枚方向不同细如牛豪的白蜡针知从何方飞刺而来,直袭女子耳后风池穴,背后厥阴俞穴与足上三阴交穴位。风池穴被点会让人昏迷不醒,而厥阴俞穴被点则会心肺被冲击,气机一破即亡,足上三阴交穴系足太阴、厥阴、少阴之会,伤着了虽不伤及性命,但能让下肢麻木且伤丹田气。方稻鱼足下用力,手撑栏杆一跃,铁扇打开,带着精纯内力的扇气席卷而至,空气中竟然隐隐又热浪卷过,那白蜡所制的针恰恰离女子只有两寸时,便被融化,变成水珠状滴落。
女子“咦“地一声回头,那一阵热浪虽然转瞬即逝,可附带的内力和自己竟然是同根之感,莫非……
“姑娘,无碍吧?”依旧是慢腾腾的语速,方稻鱼敏锐地放眼四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连注意到这些白蜡针的人都寥寥无几。
“无碍,多谢公子。”女子略微欠首,算是道谢,“我们上楼去吧。”
待女子上楼做好,方稻鱼又叫来小二多要了坛酒,加了几个小菜。
“在下,方稻鱼,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大致猜得到眼前的女子是个什么性格,方稻鱼也不怕对方嫌自己说话慢,想以前别说是与女子交谈,就算是男子他也难得说话,因为自己的语速实在是太慢了,对方往往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