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的场家的内庭,戒备森严,如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阿菊为什么可以突破结界进来
“我的本体并不在此处,这不过是我的倒影。”似乎看透了竹响的疑虑,阿菊虫语气低柔地劝导道,“不必再为我掩饰,竹响,告诉他们我的位置,让他们来吧。”
“可,可是我”
“竹响竹响,我善心的小姐啊,他们如此待您,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呢”那由女子怨气所化的奇特妖物不住拍打着翅膀,飞舞碰撞着,出美妙的声响。
她的话语像毒蛇的尾巴一般慢慢缠住了竹响的心。
是啊,若是除妖师们在姬路城折戟而归,那阿菊是不是就安全了呢自己也不会再受到父亲的惩罚。
一直不断絮语着,呼唤着她的名字的阿菊虫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复。
数日后,一队由言真长老手下精英组成的远征队踏上了去往姬路城,收服阿菊虫的旅途。
但他们再没有回来。
姬路城的古井内,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端坐在一面散着莹莹幽光的玉盘前,她脚下堆满了人类的血肉残躯,犹待热气的污血流了一地,有许多丑陋的虫卵浸泡其中。
“十二月,十二月,十二轮月如玉盘。金银珠玉盘中落,万贯家财腰上缠”她面对着明镜般的玉盘露出了痴痴的病态笑容,“竹响,竹响,我善良的小姐,我天真可爱的小姐。”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从家族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远在八原的的场竹响还不知道她的同袍们已经沦为了大妖的食物,她被父亲关在内庭的一处别院里,时不时和偷偷跑来看望她的阿菊谈天说地,还为她带来她亲手所制的各种礼物。
阿菊说自己是她故人的转世,给她讲述着三百年前姬路城的繁华风光。
“我一直在等待您的诞生,每一次您降世,我就在姬路城掀起虫祸,来庆祝我们的重逢”
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背后是无数条枉死的冤魂,可盲目信任自己朋友的年轻少女下意识地逃避了这个问题,阿菊曾救过她的命,她是善良的妖怪,她不会随意伤害人类。
可的场静司的出手让事态变化出了竹响的想象,他提着阿菊的头颅回到了八原,并救回了这次差点死在妖怪手中的除妖师们。
“是竹响都是竹响害的我的哥哥姐姐全都死在了那只妖怪的手里死无全尸啊我亲耳听到它不停念着竹响的名字我亲眼所见它为竹响打磨了那只银簪”
茫然无措的少女摸了摸头上闪闪亮的簪,定定地看向被摆在木盘上,她好友死不瞑目的狰狞头颅。她想要辩解,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族人们正双目赤红,悲愤填膺地看着她,像看着什么仇敌。
“叛徒内奸杀了她杀了她”一个石块朝她飞来,狠狠地砸在她的额头,温热的血液从额角流下,将她的世界染成一片污浊的红。
铺天盖地的石子伴随着谩骂和诅咒向她袭来,她的父亲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冷眼旁观,吩咐下属前往姬路城找寻可能存在的月相盘,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按照家规,斩。”言真长老语气平淡地开口道,仿佛他要处死的不是自己的独女一般,但宽大袍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嘶哑着声音对少女的命运做了最后的决断,“将尸身扔在井里封印,她她将永世不得生”
若非如此,无法平息众怒她要是怨恨,就怨恨我这个没有好好教导她的狠心父亲吧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月圆之夜,古井中已化为枯骨的少女尸身腹部突然传出了簌簌的古怪声响,像是昆虫的口器在啃食吞咽树叶。
一缕皎洁纯净的月光透过井口巨石的缝隙落在这尸分离的残破之躯上,一个丑陋肥硕,矮墩墩的虫蛹破体而出。
它身上那股由怨气和执念组成的孽力无比强悍,瞬间就打破了由数位长老亲手布下的封印结界。
阿菊虫的故事流传极广,在上一任阿菊虫死后的第二年,承载了除妖师少女死前不甘祟气和无数民众信仰的新一任大妖在古井中降生。
它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她要前往姬路城,找到那件失落已久的至宝,将那些曾经迫害她,将她逼入绝境的人与妖通通消灭殆尽,她想要看他们绝望,听他们哀嚎,就像她一样,在冰冷的刀锋下心怀恐惧地悲惨死去。
*
的场家的别院中,竹响沉默地跟在加茂原秀的身后,寂静的梅林中,只有咒术师轻轻踩过积雪的脚步声悠悠回荡。
“竹响小姐,你为什么要将玉盘交给那个普通人类呢即便手握友人帐,那孩子依旧只是个弱小无知的孩子”抬起手折下一枝在雪中怒放的红梅在指尖把玩,加茂原秀似笑非笑地看向那片模糊的阴影,“你想要验证些什么呢”
沉默良久后,曾经为人,如今是妖的少女平静开口“我想看看这个和我一样与妖怪结缘的孩子,最后会得到怎样的结局。”
他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作为叛徒,最终死无葬身之地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