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有你这样一个骚扰成性的朋友而感到羞耻。”
“……”
“现在能乖乖睡觉吗?”
“……”
“又当没听见?”
“……能。”
单绪终于睡了个好觉,但是隔壁的高骥和张水就截然相反,他们梦魇了。
高骥一晚上都被噩梦环绕,梦境里的一切不以自己的意志发生改变,反而他被迫承受梦里所带来的惊惧。
自从找到了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他不知不觉对汪泉没有那么高的畏惧,可在梦里,他意识时而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恐惧一浪高过一浪,他甚至梦见自己上一秒还在和张水运动,下一秒,自己身下就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强烈的惊悚让高骥现实中的身躯都在哆嗦。
这个场景反反复复发生,一会儿在他家,一会儿在单绪的房子里。高骥骤然睁眼,房间内的灯光不知何时打开,被魇到的人只觉得脑子最后一根神经断裂,他看见身边熟睡的张水,眼前忽地浮现他肉块分离的画面。
这一刻,已经多次“醒来”的高骥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直接抬腿坐在张水身上,不遗余力掐住他的脖子——杀了他!
这不是张水,而是汪泉!
高骥的眼皮上方出现一双鬼手,森然的鬼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当事人却毫无所知,被控制的视觉和紧绷的情绪让他的脑子无法作出任何思考。
强烈的窒息感让张水从梦境醒来,他和高骥的情况都差不多,这个场景也反复经历,几乎在睁眼的刹那,他就用枕头下的手机猛击高骥的太阳穴,只是力度和自己预设有出入,且慌乱之中,手机的硬角只撞在了高骥的眉骨上。
砰地一声,高骥吃痛直接从床上摔下,张水乘胜追击,翻身而下又是一拳头,打红了眼睛的两人在屋内拳拳到肉。单绪睡得沉,还是不需要睡眠的周子燃听见动静闯了进来,当看清他们的情形时,立刻回去摇人。
“单绪!”小男鬼摇着他的胳膊,“高骥和张水又打起来了!”
没睡够时间的单绪眼睛干痛,还以为周子燃嘴里的“打起来”是带颜色的打斗,充血的眼角都是压不下的煞气,他起身踩着拖鞋,直接冲向侧卧:“忍不了就——”
单绪的表情在看清屋内的场景后猝然一变,地上已经落血,高骥脸上是几道指甲的抓伤,张水咳出一口血沫,不死心地拿起充电器插头对准人的眼睛,这要是真得手了,高骥的眼睛就别想保住。
单绪立刻踢开占据上风的张水,一手提着一个人的后衣领:“醒醒!”
高骥双眼浑浊,没认出单绪,还以为面前出现了两个汪泉,手还没碰到脖子,胳膊就被人反剪到背后,单绪重重拍在他后脑勺上,左手松开张水,拉开窗帘,光阳打在高骥被迫扬起的脸上。
“回神!”
失焦的瞳孔一点点有了光彩,而身上的疼痛让微末的理智生根发芽,高骥身体一激灵,扭过头,头发还被单绪抓在手里,头皮的刺痛让他狞着脸:“单哥?”
张水摇摇晃晃起身,手上扯着充电线靠近背对他的单绪,高骥的余光才看见有黑影,紧接着,就听见身后爆发的惨叫。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周子燃站在倒地捂头的张水身边,双手维持着推人的动作,被人盯着看,他讪讪地收回手,走到单绪跟前,好奇打量高骥肿胀的眉骨和脸上的抓痕,忍不住发出感叹:“单绪,他们干得好激烈啊。”
高骥嘴角抽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周子燃。
单绪也忍不住对他投来注视,但很快想起这是自己的锅,捏住对方的嘴唇轻轻扯了扯,嗓音是高骥没听过的温柔:“别说这种话。”
高骥的目光变得更加震惊。
我靠!
现在这屋里还有直男吗?!
死亡录像带
如果以前有人和他说单绪对一个男生有意思,高骥会用微妙的眼神将人上下打量,然后意味深长地“啧”一声。
他认识单绪最开始目的也不单纯。
作为一个想男人的gay,单绪对高骥的性吸引力直接表现在他的脸和身材上,但是一旦面对面,高骥心里的邪火“噗嗤”一声就消失了。
在听见汪泉的八卦时,他能理解对方,毕竟只要是审美正常的基佬,加上合租的便利,早上不见晚上见的,动心实在太正常不过。可虽然心痒痒,高骥却不会冒着太大的风险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就像银行里的现金,谁都心动,但是敢举枪冲进去的人又有多少?
单绪看起来不是怜香惜玉的性格,更别提自己也不是香和玉,真当着人的面打他的主意,别说做朋友,高骥就是冲他吹个口哨,都得担心自己是不是要用假牙过下半辈子。
所以当时自己脱口而出的感叹是真心的,他真觉得汪泉是勇士。
而现在才过去多久,单绪的神态和口吻,无一不让他的雷达狂响。
高骥捂着眉毛,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人与鬼的和谐相处。
“为什么不能说?”周子燃脑袋后仰,躲开他的手,“他们不就是在干架,我刚才那句话怎么了?”
“周子燃,你到底是个什么属性?老实说我现在有些拿不准了。”单绪仔细鉴别他的表情,怎么会有鬼一边大晚上管不住手的乱摸,一面还能单纯地问出这种显而易见的话?
干得激烈,谁听不是床上那点事?打架就打架,再不然就是打得激烈,小男鬼非要用干得激烈去形容,虽说自己之前是这么解释“干他”两个字,可单绪在他身上看走眼不是一次两次,现在是真怀疑周子燃在跟他演。可这个念头刚升腾起,就被对方那被污蔑的无辜样给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