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再咬人了知道吗?”
莫溪飞忧虑地垂着眼睛,莫森看得也一点也不开心,当时他学的词不多,连通顺的道歉都说不完整,莫溪飞教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牵着他上门致歉。
莫森耳朵又是一动,微竖的瞳孔被吓得变得圆溜溜,他差一点就忘记哥哥不喜欢他咬人了!
双头人大张着嘴,胡乱抹了抹嘴巴上的鲜血,一手扣住刘科的脑袋,不顾他的挣扎嚎叫或者威胁直接走到最近的窗边,打开窗户将人丢了出去。
声音很快消失。
莫森下半张脸都是被胡乱涂抹的鲜血,衣领上也沾得到处都是,这幅瘆人的模样直接让玩家脑子里那根神经崩裂开。
“跑!”
不知道是谁先吼出来,于是剩下的玩家立刻背着他往楼上跑去。
对玩家来说,这个嗜血残忍的怪物终于开始大开杀戒,他站在离大门很近的窗边,他们除了往上跑根本没有活路。而对莫森而言,那就是自己放了一群会对莫溪飞造成伤害的人进来。
他们拿着相同的武器,面容几乎一样的丑恶,而那天的晚上,倒在他怀里的莫溪飞流了很多血。
莫森开始急切地想要弥补他的过失。
窗户玻璃晃动不止,现自己如何也打不开的玩家在听见楼梯的脚步声后果断放弃,他转身躲进其他房间内。
味道,满屋子都是陌生的味道……莫森的眼睛被这股味道熏得眼睛红,他捂着心脏,知道其中的愤怒不止只来源于自己。
木楼的房间太多了,储物室、客房、小密室还有阁楼……莫森一间间找过去,而那些玩家就像小溪里滑溜的小鱼,让他从一开始单纯的愤怒到羞恼。
而在木楼外,刘科宛如是被猫戏耍的老鼠,他捂着流血的右肩不断朝着前方的木楼赶去,但是不管屋子看起来离他有多近,自己仿佛都在原地打转,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
忽然,那股熟悉的被人紧盯的惊悚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刘科下意识想要抽出枪,但是空荡荡的腰间让他立刻记起自己的武器已经遗落在木楼内。
“呼呼……”
他拔腿就跑,耳畔有风声刮过,看不见前路的刘科脚下踩空,但还没来得及摔倒,被倒吊而起的失重感便让恐惧在体内熊熊燃烧。
可是还不够……似乎嫌弃他滋生的恐惧不足以打消自己的怒气,黑暗中翻滚的浓雾开始产生清晰的纹路。
被不可名状的存在倒悬在半空的刘科,瞳孔缩成针状,他看清了,明明是黑夜中,木楼的光晕根本泼洒不到这里,但是他就是看清了。
雾中浮现密密麻麻不同长相的人脸,他们惨白的脸上五官雕刻得如此清晰,或睁眼或沉睡,或狰狞或沉静……恐惧逼近躯体能承受的最大阈值,以至于这具身体不断抽搐。
喉咙被莫大的恐慌占据,舌根泛着腥甜,心脏从疯狂的跃进到迟缓地搏动,充血的脑袋像是一颗熟透的西红柿,仿佛一戳,里面红的白的就混在一起爆出浆来。
刘科的眼泪流进丛,他不断祈求、呼救:“救——”
密匝匝的人脸忽然都瞬间睁开眼睛,饱含恶意的笑容浮现在所有脸上。
“嘘。”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半秒,他只听见这一句阴森的轻语。
*
莫森看着凌乱的房间,稍微还残存的理智倏然间化成灰烬,手工编制的地毯上是灰扑扑的鞋印,他给莫溪飞雕刻的木质人偶被扫落在地上,而那人最喜欢站着看风景的地方,洒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屋外的雾气如洪水一般灌溉进来,吹得窗帘簌簌作响。
只被砸碎两个拳头大小空隙的玻璃窗让莫森泪流满面,他哭嚎着蹲在地上捡起碎片,笨拙地想要去将它们黏上,但是毫不见效,尖锐的棱角戳不进手心的厚茧里,但是此时他却觉得心脏在滴血。
小鹿眼兜着的眼泪滚滚而出,莫森喉咙不断冒出呜呜声,让躲在衣柜里的罗明呼吸都不敢大声。他听着脚步声在屋内来来回回,听着低呜变成嚎啕大哭,又转变成一声声“哥哥”。
哥哥?
这个房间还有第二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