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带着人进去后,在里面看了一圈,就将易震和温道长拉走去了角落里,说了些话。
心魔还在耳边胡咧咧,沈怅雪耳边耳鸣声阵阵,颇有些头痛。
他揉了揉太阳穴,望了眼钟隐月。
钟隐月还在和那两人说着话。片刻后,守在这里面的邱戈主动凑了过去,强硬地插上了嘴。
沈怅雪看见钟隐月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去几分。
有外人在,钟隐月不得不竭力保持着面色平静,但眼神里的嫌弃却是货真价实的。
沈怅雪忽然心情好了些,心魔却在耳边又叫起来:“看看,沈怅雪!等日后他知道你比邱戈还令人厌恶,那眼神可就不会再掩饰了!”
沈怅雪不吭声了。
偏偏是白忍冬似有所感地一转头,瞧见了他微蹙起来的眉头和脸边因为隐忍而流出的冷汗。
白忍冬询问:“沈师兄,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多汗?”
本就心中不悦的沈怅雪此刻更想杀人了。
“没事。”
刚应一声,沈怅雪看到邱戈突然噗嗤一笑,眼神往他这边瞟了几下,对着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
易震和那温道长都颇为意外地往这边看了过来,惊异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到他身上来。
钟隐月也往这边看了一眼,他眉头深皱着,似乎很不耐烦。
“你瞧,沈怅雪。”
心魔笑了起来,“你瞧他的眼神,像不像乾曜?”
沈怅雪待不下去了。
“我先出去待会儿。”
撂下这一句,也不等他人回答,沈怅雪回身抬脚就走了。
白忍冬挽留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对方毫不留情的背影塞了回去。
“沈师兄真的没事吧?”白忍冬讪讪道,“他刚刚一路都没怎么说话,还有点听不到别人叫他一样。”
“乾曜长老都进天牢了,沈师兄可是首席弟子,这会儿还硬被派出来了,定是心中难过着呢。”温寒拍拍白忍冬,道,“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别去打扰了。”
“好吧……”
外头吹着冷风,空气中的黑气惹人不适。
沈怅雪出了棚子。
()“你跑什么呀?()”心魔咯咯地笑,这就害怕了?不过是几个眼神,你害怕什么?()”
“你这一生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乾曜宫的那些人,不都是用这种眼神看你的吗?”
“你还是个兔子的时候,他们不都是用这种眼神看你的吗?”
“这样看你的是钟隐月,你就受不了了?”心魔说,“我早说了,他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他会是耿明机——待他知道了你是什么,他就会是下一个耿明机!”
“你还等什么啊?犹豫什么?”
“杀了他啊!”
心魔在他身边胡乱飘着,越说下去声音就越大声,也越尖锐。
沈怅雪抬手捂了捂脸,搓了一把额头,脑袋里被吵得嗡嗡作响,无数往事涌上心头。
身后的剑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了,沈怅雪感觉自己将要撑不下去。
他受不住了,于是走到一块断裂的木头边时,沈怅雪跌落在地,背靠住它,捂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
心魔终于将他搅得头痛欲裂。
看见他终于不再佯作平静行动自如,看见他终于如此痛苦万分如坠深渊,他的心魔哈哈大笑起来。
“认吧!”它痛快地大笑,“本就该如此!本就该如此!这世上怎会有灵修能成仙,大家都是妖!”
“杀!杀啊!挖了他们的眼睛,剁了他们的脑袋,叫他们再不能这样看你!”
心魔大叫着,沈怅雪捂着脑袋,那些读了百年的道书种在他心里的良知与心魔打着架。
耳边的鸣声变得尖锐,好似一把尖刀,正一点点刺进脑颅里。
痛。
很痛,痛得沈怅雪有些看不清眼前。
他忽然想起那只狐妖。那只倒在山洞里,死不瞑目又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的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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