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明机张开嘴,似乎想和沈怅雪说什么。不过话还没出来,钟隐月就跟在后面下来了。
耿明机闭上了嘴,回头瞥了他一眼。不知是想了什么,耿明机突然朝他冷笑一声,带上邱戈就走了。
他最后的
()冷笑突兀又奇怪,钟隐月愣了愣,下山来的脚步顿了一顿。
直到耿明机带着邱戈下山去,钟隐月又抬起步子,跟着下到山门来。
“他笑什么?”钟隐月问。
沈怅雪已经把剑挂到了腰上,直起身来,站在门口等候他。
闻言,沈怅雪跟着往乾曜长老离开的方向望去:“我也不知。或许没什么深意,只是被师尊气得太过,又无法发泄吧?”
钟隐月唔了声,却隐隐感觉没那么简单。
耿明机这一笑,钟隐月才忽然想起,之前沈怅雪还在白忍冬觉醒那日来过玉鸾山上,试图刺杀他。
那定然不是沈怅雪做的,是乾曜操使他来做的。
耿明机又为什么要做这档子事?
而且,他又是怎么操控沈怅雪的?
命锁可没有能将人如傀儡一般操纵,事后又不会让此人留下记忆的好用技能。看沈怅雪这个样子,他定然是不记得有这件事的。
钟隐月想着,转头望向沈怅雪。
沈怅雪一直在看着他,钟隐月一看过来,两人便四目相对。
沈怅雪眨巴眨巴眼,一脸乖巧听话且无辜,两只手也负在身后,正等着钟隐月说话。
他最近这么粘他又听话,要是记得这码事儿,早就说出来了。
钟隐月想不明白,于是暂时放弃思考。
“那回家吧。”钟隐月说。
沈怅雪点点头。
夜晚的时候,钟隐月坐在案前。沈怅雪坐在他侧边,案上摆着些菜饭汤食。
两人坐在一块儿吃着饭。
吃了几口,钟隐月随口问了两句沈怅雪的近况。
“宫中的师弟师妹人都很好。我病好之后这几日,他们都来看过我。”沈怅雪乖乖回答,“师尊不用担心。玉鸾宫的师弟师妹们都是师尊悉心教导过的,都是心性纯良的好孩子,不会欺负我。”
“这我知道。”钟隐月咽下口中饭菜,“再过两日,就该进秘境了。虽说你入了玉鸾宫,但还是剑修的路子更熟些,不用非随着我修行。且你在剑修之事上有天赋,也是元婴期的剑修了,早已摸清了门路,不必非要谁领在前面再教你什么,此后修剑与修道同样,都是靠自己摸索的。”
“若是怕走火入魔,我能在一旁帮你守着,你不必担心。”钟隐月说,“那秘境里应当也有剑法道籍。到时候我寻来,都给你。”
沈怅雪点着头:“劳师尊费心了。”
“应该的。我又不是剑修,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反倒已经是对你多有亏欠了。”钟隐月叹气,“等过几日入秘境,你别跑远,一定跟在我旁边。”
沈怅雪继续点着头:“好,我帮师尊照拂师弟师妹。”
“那用不着你,你顾好自己就好。”钟隐月说,“把自己照顾好,听到没有?”
沈怅雪又用力点了几下头。
他低头小口小口地扒饭吃,始终没怎么抬头。他在钟隐月跟前就这样,总是低眉顺眼的。
钟隐月越看越喜欢他,不自知地笑了笑,也低头扒了口饭。
两人之间无话半晌,都在吃着饭。
“师尊。”沈怅雪突然叫他。
“嗯?”
“我有一事想问师尊。”沈怅雪踌躇着将碗放下了一些来,“师尊,是为什么喜欢我?”
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钟隐月动作一顿。
他嘴里还有半口饭没咽,也刚探出胳膊,拿着筷子去夹离得稍远了些的菜。
钟隐月讪讪收回夹菜的手,转过头,望向沈怅雪。
沈怅雪端着小半碗饭,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无辜又茫然。
钟隐月突然发现,他这一双眼睛当真很兔子。
并非是像,而是当真是实打实的兔子,圆溜溜的,瞧着也真是无辜。
钟隐月问他:“你刚说什么?”
“啊……”沈怅雪小声了些,“弟子想问,师尊,是为什么喜欢我……师尊不愿说吗?”
“那倒不是。”钟隐月说,“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弟子好奇。”沈怅雪将筷子往碗里塞了塞,微微低了低头,眼神往别处飘去,语气也又低几分,“我……我觉得这世上,比我好的,比我修为高深,实力强劲的,比我皮相漂亮的,更值得师尊喜爱的……大有人在……为何,师尊就喜欢我呢?”
沈怅雪不敢抬头看这边,钟隐月看到他耳尖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