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此马本就与自己无关,那人的马被偷了,也算是被贼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吧,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云海棠心中反而有些笑了起来。
男子已将白马牵了过来,顺着她的话,微笑道:“好啊!”
他的笑很明朗,没有让人有一丝的拘泥,原来先前在台上讲师一般的君子,也会如此玩笑。这意思分明就是她刚刚口中说了并又指的正是他的这匹高头白马。
君子坦荡荡,大抵便是如此吧。
云海棠也不娇作,这样的天,不赶在大雨倾盆之前赶回去,那是一定要被淋成个落汤鸡的。
“要不在这里先等?”男子问。
“等什么?”
“等雨来。”
第一封手书
海棠,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一封手书。
虽然,这些天来,我无数次地提起笔,却还是只能一遍遍地临摹着书案上的那些字帖,终究不能下笔落下一个字。
允恒自从十日进京以来,便一直陪同于我。
曾经的我们,那样无话不说,可是,如今,我却蓦地发现,有些话,我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起。
十岁那年,你突然闯入我的世界,那样毫无征兆,在我平淡无声的周遭掀起难以偃熄的惊潮,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的忐忑,又有多么的惊喜。
你可能无法想象,当允恒告诉我,我会说话的时候,我在恍惚中是何等的惊讶与诧异!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令你忘记了时空,忘记了自己。
原来,你竟是让我再次开口的那个人。
那日,小小的你,就像你手中红艳的糖葫芦,裹在小小的红色披风里,露出甜甜的笑脸。
我想,等你长大了,一定是天下最美丽的姑娘,我要迎你入我的东宫。
可是,我错了。
如果等雨来,那么,后来的我们又会怎么样?
咸平十四年正月十九的这一日,或许是我离你最近的一天了。
那些穿越了等待而来的日子,却终因为没有那场让人能停下脚步的大雨,而逝去得一如往昔,寂如此刻的黑夜。
此刻,我在案上于你书信,允恒在一旁自己对弈,而你,是不是已枕着月色入眠?
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一定不会举起那酒杯将自己灌醉。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会鼓起勇气去找你,而不是在漫无边际的岁月里被等待消磨。
你去了太遥远的地方,那些都是我始终去不了的地方。
咸平四年正月十三,你刚从东宫外的墙边回去不出三日,东海便传有外敌来侵。
我本是给了自己正好三日的时间,想问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是,这三日犹如三载般的长。
终于,我苦熬到了那日,决定告诉你,我叫萧承禛,可允恒还没有带我走到城东将军府的门口,我已看见了云将军的马背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你的阿爹把你紧紧地搂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