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眼泪夺眶而出,“你上次就是骗我的。”
薛凉月握住他的手,淡淡道:“这次不会了。”
莫远还是摇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动,破碎,毁灭。薛凉月捧起他的脸,语气极为认真,“莫远,你想想,你再想想,你就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你这次你再没出去。”薛凉月笑笑,“我回来陪你死,好不好?”
莫远声调颤抖:“真的?”
薛凉月握住他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亲,勾起他的小拇指,轻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莫远瞳孔剧烈一震。
一瞬间,无数画面从脑海中流过。
……
月色下,摘星楼。
白衣青年抱着他,哭得像个泪人儿。
而他用尽全力,在那人掌心写下三个字:不会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凉月也会哭吗?
莫远愣愣地望着薛凉月,嘴里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名称。
“薛门主……娘子……阿月。”
薛凉月握紧了他的手:“我在。”
莫远声音微颤:“那是……你吗?”
薛凉月眨了眨眼,“是我。”
莫远轻声问:“那是很久以后吗?”
薛凉月轻轻点头。
莫远沉默了一会儿,出神地看着周围崩塌的亮晶晶的碎片,半晌,他轻声道:“很久以后,是多久……我多久遇到你的?”
薛凉月轻声道:“十五年……也可以是,很快,你睁眼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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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两个月前,薛凉月跟着莫远走下南阖山时,无意间看了一眼天边,忽然现天空的颜色变了,明明上山的时候还是大清早,一转眼就夕阳如血。
那时候他忽然就想明白了,明白了那三个问题。
为什么当初莫远立剑心的时候没法把他带出来。
为什么明明外面只过了两个时辰,里面却已经过了三年。
以及,到底该如何把他带出来。
梦黄粱的本质是循环,不断循环记忆最深刻的几年。
莫远记忆最深刻的当然是十几岁的时候,这很好理解,江湖夜雨十年灯,夜深枕戈待旦之时,难免会把最美好的记忆翻出来,抖落灰尘,一遍遍反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