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很安静,林缺懂得分寸,没有再主动开口。
他和裴聿川还没熟悉到能随意闲聊的程度,充其量也只是比陌生人强上一些。
一个集团掌权人,和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小保安,如果没有今晚的意外,这辈子怕是都无法产生交集。
一个小时后,豪华的黑色迈巴赫在破旧的街道旁停下,显得格格不入。
边上的路灯坏了也没人修,时不时闪烁几下,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林缺道过谢之后便下了车,他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路灯下,笑着冲车里的男人挥了挥手,目送着汽车逐渐消失在寂静的深夜里。
笑意缓缓从少年清俊的脸上褪去,只剩下平静。
林缺拎着手里的袋子,转身往狭小的巷子走去。
弯弯绕绕的小巷子,没有路灯,只有微弱的月光挥洒下来。
林缺拐过几个巷子,爬上狭窄的楼梯,回到了他所谓的家。
时间太晚,那对夫妻已经休息了。
林缺不想大晚上的还听到周玉梅尖锐的叫骂声,于是放轻了动作。
没人帮忙,他独自用保鲜膜裹住了缠着纱布的胳膊。
第一次不熟练,伤口还不时出刺痛,林缺花了不少时间才裹好胳膊,此时已经满头大汗。
有些困难地洗了个澡,林缺换上干净衣服,安静地躺在窄小的硬木板床上,在脑海里复盘今晚生的事情,小到细枝末节。
伤口不停地泛着疼,林缺却无声地牵了牵唇角。
第一步,还算满意。
接下来要……徐徐图之。
林缺疼得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又被周玉梅和林有财吵架的大嗓门吵醒。
起因是林有财昨晚打麻将又输了一笔钱。
同样被吵醒的林子龙重重地砸了下门,不耐烦地大骂:“草,大早上的就在那吵,烦不烦啊!”
“让你说话别这么大声,都吵着儿子睡觉了!”
周玉梅安抚了脾气的小儿子,又不满地抱怨:“林缺那小白眼狼怎么还没起,还不做早饭想饿死我们吗!”
林缺从房间出来,“我手受伤了,做不了饭。”
“什么?你这手怎么回事?怎么伤的?”
林缺自然没有坦白交代,只是说自己路上遇到抢劫犯,路见不平,被刺了一刀。
夫妻俩听到这话,脸色都不怎么好。
好端端的学什么英雄救美,这伤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班也不能上了,可不能让这小杂种闲着。
“你的手是受伤了又不是断了,别以为这样就不用干活了,赶紧做早饭去!”
林子龙不屑地嗤了一声,父母对大儿子动辄打骂,他也向来不把这个年长他两岁的哥哥当回事,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是,长得一副小白脸样,还逞什么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