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就理不直气壮地定下了两辈子缘分。
美人被感动得当场提刀就追,原来这看似柔弱的俊俏小公子,身上竟是有些把式的,若非当日寨中兄弟阻拦,估计小破山当天就得易主。
偏那山蛮子最是个头硬不怕事的,他不敢还手只怕自己没个轻重伤了媳妇,偏要边绕柱子边吼:“我没读过书!我没文化!但我知道男人要有担当!你跟我进了洞房,那就是同我睡了!”
美人脸色玄铁一样阴森,脚步越发地凌厉起来,刀刀往要命处劈。
山蛮子泥鳅般灵活,内心却不可自抑地欣喜起来——媳妇听得生气了!媳妇是愿意听他讲话的!
于是他越发起劲:“你睡了我的床!我就得对你好!这辈子都只能对你好!那就是天天年年不离不弃!你今后都要顾着我!”
美人甩刀劈断梁柱,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语气如同在嚼冰:“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
这个初见场景时常出现在谢逢野梦中,过去百年,他一遍遍地将那场寥寥无几的时光,看了又看,梦醒时故人不在,再独自咽下失落。
且谢逢野强破青岁禁制动用法力,反噬自身,自天道下诅咒之后,他揍了司命一顿就觉得困乏难忍,干脆颇为心大地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是三天。
梦境现世纠缠之际,美人脸上不断地浮出怒意,声声质问着孩子该谁来管教。
谢逢野仍留着山蛮子那憨直性格,急得在原地直搓手。
搓着搓着,手心怎么越来越疼?
抬手一看,上面赫然有个发着光的“七”字。
山蛮子愣愣地抬手:“媳妇儿,你看,我手心在发光。”
疾风大作吹乱一室红绸,顺带送进婴儿的哭喊声,美人在疾风中面带怒意,唇启唇合地说着什么。
梦醒征兆,只是幻境中人甘愿沉沦。
谢逢野急急喊道:“不论如何,孩子要跟我姓!这样你才不会带着他回娘家改嫁!”
他实在急过了些,从躺椅上坐起来时,孩子的乳名该叫什么已经初具雏形。
然后……
抬手扇了自己一下:“谢逢野你是疯了吧,男人生孩子你都能梦见。”
门被打开,谢逢野歪头瞧了一眼,闷燥地起身。
满屋的街坊邻居,排排无声而立,相顾无言。
这么俊俏的公子也要担心老婆改嫁啊……
片刻过后,人堆才反应过来,有人尴尬地带头咳嗽几声:“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敲你的门没人来应,还以为出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