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爷队长走进竹楼大堂,眼见十张方桌,中间一桌一男一女突厥打扮,旁边一桌,一个白衣小姑娘和一个中年中原男子,再往边一桌,却是四位中原人,打扮似是行商。
正待行礼,却见那突厥男子把手虚按一下,顿时会意,回对左右道:“大家各自入座。”
一行人都不言语,无声入座,占了三张桌子,却是靠近突厥男子后面一排,中间隔了一张桌,以表礼敬,想是等级使然。唯有队长道:“掌柜的且给我们大家上些茶水。”
竹楼小店的主人一如既往蒙着面纱,招呼着张三给大家上了茶水,又问了这边六人,忙乎着看看天色将晚,就把十张桌子上的灯笼都点亮了。
那灯笼却是精巧,白纸上有图案,红色,自有喜庆。
刚好点亮,店外又进来一人,却是一个和尚。方面大耳,身形高大,穿一件九条布的百纳衣,手中一串黑色佛珠。
顿时有两人眼睛一亮,一是那突厥男子眼和尚顿时欢喜,另一是那和尚见白衣小姑娘也是笑容满面。
待得小店女主人招呼张三上了晚食,大堂里眼见大部份人都吃过了饭时,那外面天色却变了,突然就下起雨来。
那突厥男子早巳喝了二口小酒,不知怎的,觉得今儿欢喜高兴,趁着酒意便对大堂众人道:“各位好,在下郁射设,今天有缘大家在小店相逢!”
起身团团做了一个揖。又道:
“天色尚早,歇息却早了些,在下却一时意起,唐突相约各位,不如我们凭烛夜谈。我是突厥人,我们突厥人最崇拜英雄,我最喜听闻各种奇闻异事,英雄豪杰壮举,今儿大家虽说巳吃过饭,我还是再请各位每人一碟花生米,一壶小酒。不喝酒的就上茶水。大家煮酒夜谈,也是一件趣事。”
再道:
“今儿终于得空请教大师法号?”
那和尚却道:“贫僧五台山明空。”
郁射设又道:“明空大师,那日在马尾镇,有幸初识大师。今日再会,在下心生欢喜。先敬大师。”
明空也端起茶水,回敬了一下。微微笑了一笑。道:“施主面相端庄,却是贵相,不必过谦。”
郁射设侧身往邻桌的白衣小姑娘道:“这位姑娘气质非凡,想是明家子弟,不好唐突请问家世姓名,只是大家相见欢喜,秉烛笑谈而巳。”
同时也对那位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敬了一个酒。
羊角辩小姑娘却笑道:“公子豪爽,我却回敬一杯。”
郁射设更喜,回道:“幸甚。”将杯中酒一干而尽。笑容满面。
羊角辩见他一干而尽,也是高兴,眼神清澈一闪,却引了一个话题,又道:“突厥姓氏与中原不同,今儿就姑且暂时敬称郁公子,公子性格直爽,有大家风范,我今儿也借个酒劲,抛个我的话题,咱们却不谈英雄,只谈天下走向。”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
郁射设一听此言,立即再次起身,再做一个揖道:“刚才在下却还是礼数不周了,没想到今天北出,竟然不识贵人,却不知如何称呼方便些?”
那羊角辩笑道:“就叫我月儿吧。”
郁射设谨言道:“还是请允许我称呼为月姑娘。”
羊角辩再微微笑道:“无妨,就叫月儿,全天下都这么叫我。”
大堂众人竟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各自思量,有几人敢这样说话?!
郁射设只听了几句,巳全然明白面前这位小姑娘必定身份尊崇,竟是高兴得不知如何说话了。
那突厥女子却起身微微笑道:“月儿姑娘,我叫郁射敏,他是我二哥。”
月儿也起身笑着回道:“敏姐姐。”
郁射敏眼神温柔,喜道:“月儿妹妹。”
这“敏姐姐”三个字一出,大堂整个气氛就全变了,一闻突厥女子是妹妹,再闻月儿姑娘称呼为敏姐姐。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