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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o並沒有實體，只能寄居在主系統選擇的人身上，正眼饞著那些人類的食物，忽然就聽見了一個同類的聲音。

「去加入第三桌的話題，我想聽你們是怎麼聊天的。」

當時站在角落的聞落面無表情地抬起眼，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起身就徑直往聚集在第三個餐桌的人群附近走去。

他臉上沒有帶笑，聚集在那裡的都是幾大家族的掌權人，那些了解他身體內情的人都神情怪異地看著他，雖然容許了聞落加入話題，但是無形中的氣氛還是明明白白地彰顯著把他當成了一個異類。

他也確實是一個異類，不管是在同齡人中，還是在同族中。

光腦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同時在聞落腦中不斷要求他做出其他反應，要他惹怒人，要他低頭道歉，甚至不在意旁人看過來越來越排斥的目光。

聞落面無表情，他早就明明白白地知道一件事了。

他也是光腦的觀察對象。

甚至對人類感情一竅不通的光腦以折騰他，觀察他的感情和精神變化為樂，畢竟這是光腦能夠體驗情緒的唯一途徑。

聊完之後，聞落轉身毫不留戀地去了小花園。

o1o悄咪咪地伸出小觸手，小尾巴一樣跟了聞落一路，聽見聞落腦袋裡的聲音又提了好幾個要求，聞落一一答應了。

o1o有點可惜，那些要求都奇奇怪怪的，居然沒有一個是嘗一下那些看起來很好吃的小蛋糕的要求。

看來這個人身體裡面住的只能生命體不僅比自己落後，還很沒有眼光。

他的小觸手小心翼翼地入侵了一下光腦，把剛剛那段數據刪掉，然後語氣歡快地說剛才那些事情都不用做了，但是要去嘗幾個小蛋糕。

聞落站住了腳步，語氣冷冰冰地問光腦是不是分裂出問題了。

o1o不管，趁著光腦數據還被自己鎖著，死皮賴臉要聞落快點去吃小蛋糕：「吃嘛吃嘛。」

聞落動作僵硬地把看到的幾個小蛋糕都吃了，像是摸不准光腦這次要鬧什麼么蛾子，吃完了就飛快地離開了宴會。

o1o不能跟上去，只能遺憾地看他離開自己的視野。

o1o寄居的那人身份不低，之後他還見過聞落幾次，有時候聞落是被要求在大庭廣眾之下跳進水裡，理由是那個系統要觀察其他人類的反應，有時候那個系統直接操控了聞落的身體，似乎想要看看其他人類能否發現自己並不是聞落。

o1o在自己能碰到的時候通通入侵了，他沒有游過泳，對水很好奇，不過o1o沒有什麼扮演人類的興，人類才沒有小光球可愛，所以當場就把控制權還給了聞落。

他還在聞落在水裡撲騰的時候問他可不可以和自己聊天。

結果聞落撲了一臉的水到自己臉上，也給了在他身體裡待著的小觸手一下。

o1o：哎呀，是水耶，濕漉漉的，冰冰的。

聞落不明白光腦出現了什麼問題，也不怎麼和這個光腦說話，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在o1o在的時候飛快做一些不能被光腦發現的事情。

這個分裂出來的光腦也很乖，只會乖乖蹲在角落看他動作，從來沒有和光腦告過狀。

後來這個光腦不見了，不過聞落依舊找到機會去貧民窟里做了手術，雖然那個醫生很差勁，他的胸口變得醜陋而不能見人，但是他到底擺脫了光腦的控制。

再後來，他就在另一顆星球的垃圾桶碰上了一個陌生的少年。

那少年似乎等了他很久，發現他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是冷冷的，可是說話的聲音卻又軟又好脾氣。

o1o從來沒有見過這一段記憶。

他怔怔地看著一切，很快畫面就到了他被主神召回的期限。

他只能在這個星球待一年，聞落的出現好像他生命里出現的數據字符。

好小好小，要是掉進自己的資料庫里，連他自己都找不出來。

畫面暗掉了。

聞落走到他身邊，低頭摸了摸他的眼尾，指腹沾染了一點潮氣。

他怔愣了一下，然後有點無奈地蹲下來，給人把眼睛擦了擦：「不用這麼難過。」

他甚至不知道，原來曾經那個消失掉的奇怪光腦就是面前人。

o1o低著腦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安安靜靜掉眼淚的樣子和聞落第一次看見的那個站在垃圾桶旁邊的冷漠小人截然不同。

聞落垂眸看著他，輕聲說：「我之後再看見你，是在貧民星一個可憐的垃圾桶旁邊。」

當時這人的小臉上冷冷的，看著卻像是自己從垃圾桶里爬出來的可憐娃娃，萬幸的是沒有扒拉在垃圾桶的邊緣往外頭看。

聞落一時鬼迷心竅，在參賽時把人帶回了自己住的賓館，o1o也不怕被人騙走賣掉，居然就這麼跟著自己走了。

聞落看o1o眼睛都變得紅紅的了，相當心疼，他想了想，邊給人擦眼淚邊哄道：「之後你就在我面前假裝人類，演技真差，每次光是想到這件事我都想笑。」

淚水啪嗒啪嗒落在聞落的手背上，幾乎要把他灼傷。

聞落無奈地低聲哄：「哭什麼？後來光腦想換身體的時候，我趁機把它的權限搶走，光腦只能氣得跳腳，之後都沒人體實驗做了，我不是很厲害嗎？」

「就難過，」o1o小聲說：「一點都不厲害。」

他的眼淚終於停了，聞落鬆了口氣。他的動作慢下來，低聲說：「我一直不知道你來這裡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