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从眼下的这个‘特殊’问题开刀……
“代王岂能将一个女子领入朝堂!”
“是啊!简直太荒唐了!”
胤禛恍若没有听见底下的议论之声,兀自牵着胤禩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侧。随即不满的皱起眉头,凌厉的眼刀甩下去,登时,议论声小了一半。胤禛满意的笑了笑,他对自己这数月以来,约束下臣的雷霆手段还是很满意的。
但是,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看不懂别人的眼色不是……
“武王曾有云,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代王将这个女子带到朝堂之上,还让她坐在您的身侧,究竟将满朝文武置于何地!”霍昕满脸的悲愤,仿佛代王做了一件多么令祖宗蒙羞的事情一般,就差没有掀桌掉泪了。
胤禛闻言,心底里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一声。论起政绩的时侯,怎么没见这些人如此慷慨激昂、争先恐后啊?一个个如去了毛的鹌鹑一般,只怕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倒是威风起来了。后宫不得干政一说是由汉武帝首先提及的,所以现在还没有人用这样的理由约束后宫女子,只是由于吕后把持朝政的局面,让这些臣子讳莫如深,所以对女子上朝堂一事非常抵触。
“霍大人何必如此言重。”胤禛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那带着森森寒意的面容,已经让朝下某些胆子小的臣子有些扛不住的浑身发抖了。
“窦美人身子略有不适,本王就是想将她带在身边,多看几眼,也好让本王安心。”
“代王!”霍大人油盐不进的继续抢白,看那架式仿佛今日势必要讨个结果。
“请恕老臣直言!这朝堂是代国的朝堂,她,是吕太后所赐的家人子,不得不防啊!”
“哦?”胤禛闻言不怒反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怪异,怎么看怎么可怕。
“霍大人的意思是,本王连自己的宫妃都不能驾驭。莫不是……霍大人在讽刺本王,连一家之主都做不成,何以为一国之王吧?”胤禛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闻言的臣子却当下惶恐的跪倒了一地。胤禛可是脑补高手,当初文人墨客随意一句维民所止,都能被他脑补成雍正砍头,更何况霍昕此刻这么明显的暗示了。
“微臣不敢,微臣知罪!”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满朝文武都跪下了,唯有那罪魁祸首霍昕仍然挺直了脊梁骨,鹤立鸡群,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
“老臣只是觉得,她不应该在朝堂上啊!”
胤禛猛的一拍桌案,眯起了眼睛。
“假如本王偏要如此呢?”
霍昕闻言浑身一震,咬紧牙关。
“那,那就请代王先杀了老臣吧!”霍昕也是个死脑筋的,不过也是因为对代国忠诚所致,虽然有些驽钝,但不失为一个良臣。
“霍昕!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你吗!”
“那就请代王动手吧!”
胤禩听到这里,真是忍不住乐了出来。看看胤禛,又看看霍昕。这君臣二人,真是难得难得,他那唯我独尊的四哥竟然能忍受被自己的臣下反驳得说不出话来,霍昕也着实是个人物啊!
“霍大人请息怒。”胤禩端庄的站起身子,撩开帘幕走了下来,对着霍昕恭敬的行了个礼。
不过显然,霍昕并不领情,但见他很无礼的背过身子面对胤禩,长袖一甩,来了一句。
“哼!祸水!”
胤禩也不恼,相对于当初皇阿玛训诫他们这些儿子的时侯,那字字诛心的言辞,霍昕显然太温柔了。
“本宫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霍大人。”胤禩唇角带着浅笑,彷如一阵微风。
“敢问,何为朝堂?”
“朝堂乃是公卿百官议政之所,诸曹治事之处,谓正朝之左右为庐舍者也。”霍昕虽然不明白胤禩此言倒底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敢小觑的仔细回答,生怕中了什么圈套。
“那好,本宫再来问你,霍大人可知道这一月之内,代国上下,究竟发生了多少事?”胤禩不慌不忙的继续道。
“你这妖女究竟要说什么!”霍昕不耐烦的摆摆手。
“霍大人莫急。”胤禩依旧是带着浅笑,对霍昕的无礼统统采取无视。
“本宫只是好奇罢了,如今正值春季,黄河汛期又至。汾、沁、涑水、三川、昕水五河泛滥,泥沙淤积,水泄不通。两岸百姓为涝灾所苦,食不果腹,瘟疫横行。敢问,这算不算朝堂大事?”
“当然!”霍昕不屑的一笑,还当考他什么难题呢!不过……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霍大人不比管本宫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只需要回答本宫,相对于本宫坐在代王身侧这点子小事而言,代国的黎民百姓正在受苦,究竟孰轻孰重?”
这……霍昕似乎被绕进去了,回答是或否,好像都不对!
“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老臣现在说的是你出列朝堂的事情,与黄河汛期有何关系!”霍昕自以为找到了重点,极为不耐的说道。
“哦?”胤禩一脸困惑的摇摇头。
“这,本宫就不懂了。”胤禩心中暗自好笑,这霍昕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耍他跟耍黄口孩童没两样啊。
“刚才霍大人才说过,朝堂乃是公卿百官议政之所,诸曹治事之处,谓正朝之左右为庐舍者也。又说,黄河泛滥成灾,两岸百姓流离失所正是朝堂之上要解决的事情。霍大人不去关注百姓民生,不去治理五河,反倒在这庄严的朝堂之上跟本宫较劲,究竟所为何意啊?”胤禩的笑容逐渐冷下来。
“还是说,对于霍大人而言,本宫坐在代王身侧一事更重于黎民百姓!又或者说,霍大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重自己的名声甚于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