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似乎又做了噩梦。依然是一大片迷雾,她从摘星楼上一路摔进去的…梦中乱行了一晚上,睁眼比一夜未睡还累。
夜昙摸摸腿。那两个聒噪的孩子不在。哦,今日他们不在宫中。
她张嘴,喉咙痒:“新雉…”
新雉就在一边,闻言凑近道:“夫人,怎么了?”
夜昙:“你把我扛回倚云阁的?”
新雉:“是陛下抱您回来的啊。”
什么?!
夜昙爬起来冷汗立下:“他?他他他…留宿了?”
暧昧言语后趁无知少女晕厥行不轨之事?!这这!这哪是人帝,这是禽兽啊!
新雉:“没有。陛下抱您回来,让我好好照顾您,又去问了医官您的身体状况,就回宫批折子去了。”
夜昙抚抚胸口。身上衣物完整。阿弥陀佛…
呸,怎么开始跟臭和尚学说话。
“他生气了吗?”他最好生气,如此情真意切地一番忽悠这夫人还不上钩,气一气个把月不来倚云阁,夜昙不信这期间她还找不到心结之人,找不到出去的法子!
可惜新雉眨巴眼睛道:“没有啊。陛下还说下午要同您练剑。”
夜昙:“练剑又是什么事?”
新雉:“就是您从宫外回来之后,每隔几日陛下都会来教您练习剑术。”
“他剑术好吗?”
新雉:“陛下剑术群。”
夜昙呵呵笑。不是说从出生就被关在阁楼里看书吗,没有童子功哪来的好剑术?昨夜那些话到底几分可信?
怕不是练剑是假,调情是真!
想想那人帝永远分不出鲜明情绪的眸子,再看看新雉的一副傻样…两个不同的故事怎么也是后者更妥帖些。符合如今谨王那一副恭敬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话本子不也总写。诸如爱而不得,害怕自身命格波及女官,又有强权强娶,不得不饮涕割爱,至此自己黯然相思,人帝还要宣扬是他自愿奉上心上人,作全了叫美人失望的诛心之举…小没能以此再编八百出皮影戏。
双星互换,凄惨童年,到底为真还是为博美人怜惜的假话?
夜昙摆手:“回了。说我身体仍不适。”
新雉:“啊,为什么?”
夜昙:“因为我困!”她一个后仰回归床榻,“哦对了,你能出宫吧?找个人帮我在外贴个求贤令。”
新雉再度:“啊?”完全被夜昙的前言不搭后语弄傻了。
夜昙:“要求就写我昨日寻那些侍卫和太监的。雕花的,打算盘的,能对上‘西湖月下泛轻舟’下一句的…能弹琴烹茶的也要!”
新雉:“奴婢真不明白,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啊?这些人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毫无关联啊。”
夜昙已经闭上眼微笑曰:“风马牛不相及就对了。越多越好,我要一一验看。”
新雉摇着头出去办事的时候,微风吹入阁内。皞帝昨夜点下的安息檀香还剩半截,香灰一落,砸在地上成了灰烬。
夜昙这躲人的一觉又睡到了新的夕阳。
无人来喊她,新雉在外安静扫地。枯木做的净君沙沙,和石子路碰撞。即使是夏日也有落叶,她扫得认真,嘴巴还在嘟哝:快了,快了…
有人点点她肩。是夜昙:“什么快了?”
新雉:“哦,夫人要的人快来了。”
“求贤令这么快吗?”
新雉:“陛下听说您要找人,就拨了雕花最好的、算盘打得最快的、诗词闻达的、乐坊数一的琴艺大师、还有御用的茶博士送来给您挑呢。”
夜昙:…
“我怎么不知道这荒凉的皇宫里有这么些人?”
“哦,有许多是宫外来的。陛下把您的求贤令换成皇榜了。应邀的人可是挤破了头。一共加起来总也有五六百人!陛下说您慢慢挑,这几日政务繁忙就不来打扰您了。但三日后辰时,请您去他那里会见贵人呢!”
夜昙:“他要不要这么殷勤啊…”
“夫人,陛下看重您,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夜昙:“哈哈。我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