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深打任秋平那两拳,手背磕到了任秋平的牙,出了血。
“为什么瞒着我?”贺沉问。
要不是闻砚深的秘书怕出人命,偷偷告诉贺沉让他赶过去,任秋平恐怕真的会被闻砚深打死。闻砚深下了死手。
到时候,他就得去派出所见闻砚深了,哪里还有机会在别墅里给闻砚深手上的擦伤上药?
“你不是也一直瞒着我吗?”闻砚深从贺沉手里抽走棉签,让贺沉坐到沙上,“任秋平打你,骚扰你,威胁你,你都瞒着我。”
“都过去了。”贺沉束手束脚地坐到闻砚深身边,他知道闻砚深说的是闻氏商业机密的事,“我只是,想保护你啊。”
闻砚深没说话。
贺沉说的,也是他想说的。
可是贺沉在最黑暗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他不在,那个时候他甚至不认识贺沉。
现在,时过境迁地说一句我也想保护你又有什么用?
闻砚深与贺沉相顾无言,客厅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那个……我想问问你……”贺沉以为闻砚深生气了,是在怪他隐瞒这一切。
于是,贺沉低着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着唇问道:“你不是说要给我上表演课吗?”
“已经十点半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闻老师?”
闻砚深眼前一亮。
他想,贺沉可能是以为他生气了,想哄哄他。
他确实生气,但不是生贺沉的气,而是懊恼自责于自己没保护好贺沉,甚至没现贺沉的异常。只不过,贺沉都送上门了,要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想好了?”闻砚深别有深意地盯着贺沉,“我的课很长,一旦开始,没有课间休息。”
贺沉点头,“行,我都听你的。”
闻砚深笑了笑,一开始还挺正经的,“一个好的演员,要学会的不是怎么演一个角色,而是怎么成为这个角色,用你的情绪和生理反应去展现这个角色。”
贺沉咀嚼着这个有点陌生的词,“生理反应?”
“对。”闻砚深打开一个房间的门,把贺沉带进去,“你感受一下,在这个房间里,会有什么样的生理反应?”
房间里,七八个红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铃铛。
天花板上装了一排晾衣架,垂下来的也都是用红绳拴着的铃铛,像一层层的珠帘似的。
闻砚深随手一拨弄,铃铛就出叮叮咚咚的响。
贺沉欲言又止,想退,却被闻砚深封死了去路,憋得从脑门红到了脖子根。
闻砚深忍不住笑了,“有什么生理反应?”
贺沉捂着脸,声音小得让人几乎听不清楚,“你是不是故意的?”
闻砚深叹气:“我在给你讲怎么沉浸式表演,你想到哪里去了?”
贺沉一愣,闻砚深的表情太过正人君子,这么一来,倒显得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你……在家里放这么多铃铛……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闻砚深单独相处,被闻砚深的视线盯住,他总觉得腿软,傍晚在那家法国餐厅踹任秋平的时候,他明明也挺干脆利落的。
闻砚深笑而不语。
他只是,习惯性地保留一些跟贺沉有关的东西和痕迹。
“跟我来。”闻砚深带着贺沉上了电梯,直达四层。
贺沉以为又是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从电梯里走出来时,他像鸵鸟一样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直到……他看到了别墅四层雪白的地面。
眼前,是一个占地面积一百多平米的物理实验室。
所有的实验仪器都是顶配,各种零件摆放得整整齐齐,能看得出每天都有人精心打扫,收拾得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