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嶼閒深吸了一口氣,莫名有種想要逃的念頭。
不止是逃離百花樓,更是想要離開這裡。
他移開了視線,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他根本不敢去想像花滿樓之後拒絕自己。
對方定是以一副溫柔的模樣,溫聲細氣地婉拒他,分明那麼溫柔,對他來說卻是一把刺向心頭的刀罷了。
冷箭傷人總比不上溫柔刀。
池嶼閒在熟悉的位置上坐下,手裡握著盛滿了熱茶的杯子,像是不怕燙似的。
沒一會兒,白玉般的手掌就被燙得通紅。
「不燙?」
花滿樓無奈,只好奪過了對方一直緊握在手掌心的茶杯。
奪走的究竟是滾燙的茶杯?還是花滿樓的溫柔?
池嶼閒突然間有些恍惚,眼前一片發黑,胸口也泛起星星點點的疼痛。
「池嶼閒?」察覺到些許不對勁的花滿樓臉色一沉,抬手想要去拍黑衣青年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沒事。」
池嶼閒緩過神來,稍微向後躲了躲,他看著花滿樓,臉上分明沒什麼表情,卻像是哭了似的。
「有些累了,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他站起身:「外面冷,你也不要待太久了。」
說罷,他猶豫了片刻,拿過剛才被花滿樓奪過去的茶水一飲而盡。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池嶼閒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蒼白著臉回了房間。
天是陰沉的,因此房間裡的光線也有些暗,並不是很明亮。
池嶼閒一進房間就倒在了床上,他將趕月刀放在了一旁,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一股麻意快地蔓延全身,肢體也仿佛被凍僵似的。
要不就走吧,閉著雙眼的池嶼閒將頭往胸口埋了埋,心裡暗自想道。
這樣下去,估計也會對花滿樓造成影響。
纖長的眼睫顫動了些許,又開始為影響到花滿樓而感到自責了。
時間漸漸地流逝著,房間裡的光線也漸漸地變暗了。
一直蜷縮在床上的黑衣青年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睡著了還是在無聲哭泣。
昏暗之中,緊閉的房門被敲響,但沒有人響應。
敲門的人等待了片刻,還是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房間裡光線很暗,但對於花滿樓來說並沒什麼兩樣,他狀若無物地走到床邊:「池嶼閒?」
對方沒有響應。
花滿樓無聲輕抬一聲,還是彎下腰給對方蓋上了被子。
收手時,一隻冰冷微僵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花滿樓以為池嶼閒醒了,於是又低聲喊了一句。
但對方還是沒有響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