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着自己单脚爬宿舍楼梯的样子,一阵寒颤,立马说“不了”。
“那你住哪儿?”沈一亭状似无意问,“反正我爸妈出差,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这里,离学校也近。”
“”我咽了咽口水,脑海中不断出现奇怪的画面,“和你睡同一张床?”
“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们又不止睡过一回了,”沈一亭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眯起眼笑了,“虽然同一张床是第一次。”
不不不,那是不行的。以前或许是行的,但现在可是万万不行啊!
“昨天那是意外。”我说。
言下之意就是短期内不可能有第二次。
“确实,”沈一亭突然变了个调,十分认真地说,“但你以后不能自己在外面喝醉了。”
我下意识问:“为什么?”
“为什么?”沈一亭眼眸一沉,绕到我背后,捏捏我的肩膀,俯下身,“你需要我重复一遍昨晚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我浑身一抖,感觉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立马打哈哈说不用了。
[233]
这天的沈一亭就跟一个反派boss似的,谈不上心情好不好,倒像一整天都在等待什么。
我怀疑昨晚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他应该要学会原谅“失忆”的人,毕竟他们真的啥也不记得了。
我在沈一亭家里吃了午饭,下午听他接了通干妹妹的电话,电话里哒哒可能并不是在撒娇,沈一亭却一直温柔以待,哦不,可能是在咬牙切齿地温柔以待。
我在一旁默默听着,蓦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上幼儿园那会儿,班上有一个小女孩总有哥哥来接,她的哥哥长得很高、很帅(应该是帅的),我总在羡慕她拥有一个完美的哥哥。
这可能就是独生子女的悲哀。
我就没有哥哥,我闯了祸只能自己担着,不能嫁祸给别人。
我后来还没了妈,我只剩我爸,我爸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更别想他会照顾我的情绪了。他永远只是依着他自己的心思对我如何如何。
我想要个哥哥陪我,陪我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是不是哥哥也无所谓,总归该是个同性的,这样话题多,还玩得开。
但随着时间推移,长大后就没有那么多渴望了,因为意识到凭空出来一个亲哥哥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世界上也不存在能完全包容我所有坏情绪的人,我的怯懦,我的阴郁,我的悲伤、踌躇、退缩,被埋在沙子里,但漏斗倾斜,总有一日会完全显现,显现之后又需要时间完全覆盖。
人们都说爱一个人要爱他的全部,我是从来不信的,人都喜欢光鲜亮丽的外表,因为这些是最直观的、最充满诱惑力的表象,所以我也承认,喜欢上沈一亭,最先沦陷于他的声音和外表。
但人又总是矛盾的,在承认基本观点的基础上,总是渴望对方能爱上全部的自己,可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太低。
如果沈一亭不会喜欢这样的我,我大不了就在他面前装一辈子。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