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陆严和举起桌上先前放置的酒杯一饮而尽,伴随砰响又重重砸下,一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我甚至来不及阻止他。
我忍不住提醒他,“喂,离开视线的酒就别喝了啊,万一给人加了东西怎么办?”
然而某人呢,根本就不领情,好赖话在他此刻的耳中听来估计都一个样。
“管得真宽。”陆严和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随后就站起来了,不明显的阴影盖住我,好像因为一杯酒就变回了那个令人熟悉的陆严和,理智又冷清,但更多带着的可能是麻木。
陆严和理了理外套和头发,抽走了一张纸,只留下一句:“我走了。”
走就走吧,我拉长嗓子对他说:“慢走不送——”
而后静了几秒,我摘下脸上的面具往卡座上一抛。
面具落在软凳上,没发出任何声音。看着它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我突然觉得再次无趣起来。
现在应该做什么?
视线在周遭游移,好巧不巧看到舞池里扭动身体的于韩。
嗯……跟于韩说一声,然后也走了得了。累了,今晚早点睡觉。
我正这样打算着起了身,谁知刚说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曲眠,”陆严和叫住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嘴里的话也同样是,“沈哥在橙红后门对面的烤生蚝,你过去找他。”
“找他?”我止住脚,有点不太相信自己能从陆严和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然而陆严和微微点头,很快把自己撇干净,告诉我:“他让你去的。”
哦,敢情是沈一亭嘱托陆严和的喽?
先前那还算不上三人一台戏的场景结束后,也不知道沈一亭同陆严和说了什么,但我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陆严和伤心欲绝,泪洒当场,正欲离去,哪知脚刚迈出一步,就被沈一亭叫住。
沈一亭叉着腰,手指往某个方向一指,说,待会儿你把曲眠叫来,去后门对面烤生蚝的摊子那边。
然后陆严和的脸色铁定变得更难看了,他无可奈何地应下,转头见到我,一生气,又给忘了,走出十几步发现话还没交代,内心的小人大战八百回合,一个说“滚啊不去”,另一个说“可是那是沈哥交代的耶”。
最后决定还是原路返回告诉我。
多听沈一亭的话啊。
不知道该笑还是为陆严和叹息,此时我脸上的表情定然是变化莫测的,只得随手挥了挥,留下一句“知道了,谢谢啊”,然后马上离开现场。
没再去看陆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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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发出一条短信,告诉于韩我先走一步,就暗了屏幕不再管他。
好不容易七拐八拐地出了喧闹的橙红,呼吸到夜晚的新鲜空气,却也不觉得外面安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