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沈一亭注意到我的刻意掩饰,因此我只能将光盘收好快速还给他。
“给你,”我撒谎道,“因为我也挺喜欢这个乐队的。”
“他们的歌总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活力,韵律和歌词都是,怎么样,我放来给你听听?”沈一亭从我手中接过,利索地在书桌一角掏出一台木制cd播放机,将光盘扣了进去,开始转动。
陌生的曲调,陌生的歌词,陌生的房间,还算熟悉的人,和我自己,好像融汇到一起,又被时间割散。
没人开口,空间安静。
三分钟后,听完第一首曲子的我后知后觉,它讲的是春天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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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首播出来时,我就想,总不可能七八首放完了我还和沈一亭一声不吭吧,那样也太尴尬了。
所以我没话找话:“哒哒的妈妈经常不在她身边,她会不会觉得孤单?”
沈一亭没料到我会突然问一般,顿了顿才说:“都有我们陪着她,孤单什么?”
“哦,”我托着下巴,“……母爱是不可替代的。”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沈一亭解释道,“不过我干妈也对她很好,她妈妈是因为工作原因实在走不开,没办法的事。”
我点头,心不在焉地嘟嚷:“我妈也没办法陪我。”
“嗯?”
“以前经常陪,现在不陪了。”我低头用手指摩挲木制cd播放机厚厚的壁侧,被抛光上蜡,顺滑而完全不粗糙。
却突然摸到一个孔洞,于是我的脑袋里也变得空空,所有东西好像都顺着指尖滑走了。
沈一亭的脸在我侧面放大,带着七分的好奇,“因为工作很忙?”
“不是,”我轻轻地说,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地说,“走了。”
“……”
沈一亭没说话,这种沉默让我以为,也许他听不懂。
气氛很奇怪。过了几秒,我好心补充道:“去世了。车祸,没救过来。”
旧cd刻印旧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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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话音落下后室内的所有声音都消失殆尽,呼吸声没了,他手指敲击桌沿的声音没了,只剩下cd机内部在不合时宜地旋转,却又播着合时宜的歌曲。
这一瞬间我没有抬头去看沈一亭,可能是害怕见到他的表情,也可能是害怕他看到我的神情,总之我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直到沈一亭开口说“对不起”。
“没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人都有好奇心,问问很正常。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说出来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所以你不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