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睁开眼睛到现在,韩骥身上总追着一道视线,他看向视线的主人,一个漂亮的青年。青年脸色十分苍白,身形也单薄,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韩骥心间突然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
陌生的青年和程子安有些类似,都是清秀白皙的长相,甚至比程子安更加漂亮。明明是他最讨厌的样子,可当看到他脸上的神情,韩骥却罕见地出了神。
陶阮视线牢牢地钉在韩骥身上,很久都未曾挪眼,久到傅修明看不下去,“陶阮,你和我出来一下。”
傅修明率先往病房外走,陶阮也跟了出去。
在他们身后,韩骥极短地皱了下眉,低声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陶阮。
“陶阮。”傅修明一脸凝重,“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出现了。”
“失忆。”陶阮替他说道。
“没错。”傅修明问他,“还记得半年前韩骥受伤的那次吗,我现在怀疑,他的记忆停留在了那个时候。”
除了皮外伤,还伤了腿,他给韩骥接的骨,韩骥记得自己受了伤,也记得那晚周齐并没有参与行动,却唯独不记得陶阮这个人。
“半夜三更的他来医院找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后来我才知道,那晚给他处理伤口的人是你。”傅修明说。
“所以,”陶阮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现在的记忆,在见到我之前?”
“简单来说,他把我给忘了,对吗?”
傅修明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不忍:“可以这么说。”但很快傅修明又接着说道:“今早我们才复查过,并没有发现他有脑部出血的迹象,依我的判断,这种失忆现象极有可能只和撞击有关,并非完全不可逆。”
“你的意思是?”
“短期失忆。”
傅修明笑了笑,“所以说,别太担心。”
“他醒过来就好,别的都不重要。”陶阮叹了口气。
“真的?”傅修明一脸戏谑,“脸色那么难看,刚刚在里面看你都快哭了。”
“不哭才不正常吧,我那是喜极而泣。”陶阮扯着嘴角。
傅修明本就是有心缓和气氛,闻言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陶阮心里难过,但就像陶阮说的,好歹人是醒过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拍了拍陶阮的肩:“行了,进去吧。”
陶阮半只脚都踏进了病房,忽然一个转身,“傅医生。”
“嗯?”傅修明不明所以。
陶阮思索片刻,突然问:“那李漆这个人呢,他现在还是否记得?”
傅修明闻言也顿了一下,作为一些事情的知情人,他只能说:“关于李漆,他很久之前就开始调查了。”
“之后的事情,他还记得多少,恐怕只有当面问他了。”
“包括那批货的下落吗?”
“是。”傅修明说。
陶阮点了点头,他抬脚正准备进病房,宁柯就走了出来,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陶阮被他看得心里一紧,和傅修明对视了一眼示意他先进去。
“小陶,”宁柯声音沉闷,“韩哥也不记得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