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黑夹克。”
“扔了。”
“……哦。你为什么老穿黑色的?”
韩骥打断他无聊的问题:“你要是脑子还清醒的话现在就去检查。”
陶阮好长时间没说话,半晌,声音有些闷,“你怎么会出现?”
其实这才是他最想问的,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为什么韩骥会出现。
“昨晚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什么?!!”
陶阮倏地一下瞪大了双眼,要不是脑袋发晕,他差点从病床上鲤鱼打挺。“昨晚那通电话是你给我打的?”
说是咬牙切齿一点不为过,他就差把牙齿咬碎了喷面前这个男人脸上!
“怎么了?”显然韩骥也觉得他这反应不对,破天荒多问了一句。
“你、说、呢、”陶阮闭了闭眼,无力地攥紧拳头,“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我看你现在脑子就挺清醒的。”韩骥挑眉。
陶阮又提溜着眼珠找手机,“我手机呢?”
韩骥用下巴点了点桌子。
“……”
片刻后,他起身把黑乎乎的东西拿到陶阮面前,陶阮两眼一黑,这下连牙都咬不动了,“你赔我一个,算上次的。”
韩骥不置可否,陶阮转过头看他,发现男人取下了手机壳,正在把脏了的草莓熊扔进垃圾桶。
“……说吧,你找我干嘛。”
“先做检查。”韩骥说。
护士推来一张轮椅,陶阮丝毫不扭捏,接受良好地坐了上去,进电梯的时候还顺手替韩骥摁了楼层键。
直到电梯开始缓缓上升,陶阮才从飘渺的感觉里找出了一些实感。
可还是很奇怪。
韩骥大晚上打电话找他,他哪里来的手机号码,又怎么会直接跑到他家小区楼下?是,他是带他回过家,可这也并不代表韩骥出现在他面前这个行为是合乎常理的。再说了,韩骥几天之前才出现在陈福寿的家中,不明缘由地砍下一截手指,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陶阮至今都还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韩骥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陶阮无意识地抠着轮椅边缘。昨晚,他是真的想过要和王家明拼命。酒瓶子砸向脑袋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几年前,那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他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希望有人能推开那道门,又希望那道门永远不会再打开。
“哥哥,你也坐轮椅吗?”稚声稚气的声音把陶阮从回忆里拉回来,他看着扒住他轮椅的小男孩儿,懒懒地说:“是啊。你也有吗?”
小孩儿举起胳膊画圈:“有,但我的轮椅没你的大,轮子只有这么点儿。”说完他指着陶阮的后脑勺,“我也缝了针,脑袋上,丑丑的。”
陶阮一愣,随即立马去摸后脑勺。七厘米长的口子不算长,但伤口附近竟然空了一大圈!
摸上去还硬邦邦的,陶阮险些崩溃:“我头发呢?!”
韩骥不理解他的大惊小怪,谁脑袋上缝针不剃头发的?电梯楼层到了,他淡定地推着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