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虽微,却仍然传到了银砾的耳边,让银砾惊讶不已道:“那天晚上的,是你?”
忘忧不再吭声,便是默认了。银砾那原本惊讶的神情,慢慢变得傻傻地笑了起来道:“竟然是你,但为何,为何你当时不现身,为何让我尽快离开白雾林?”
忘忧的目光落在了箫紫琪身上,箫紫琪只轻叹道:“我知道,那天皇兄回来的时候,已是满身血污。他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后来又突然使了遁空之门,凭空消失而去。”她以一种悲伤的目光看着忘忧那淡然的脸,却想起了那天夜里回来时,忘忧那让人痛惜的神情续道:“后来我才知道,银砾皇兄,你在皇兄那一次回去时,被白雾林的君主处死了,就在你十五岁之时,在皇兄的跟前,被诛心而死。”
银砾愣然地看着忘忧那淡然的表情,却现,他的嘴角虽然微扬,眼中却透着说不出来的悲伤。
十五岁之时,他找了忘忧整整十年,而忘忧,何尝不是苦苦地追寻回到人界之法,只为见上自己一面。
然而,他竟在寻得自己之时,在他的眼前,被诛心而死。长剑插进了他的心脏,也同时杀掉了那时候的箫白榆。
“你与左河灵的事,被他父亲左弘方知晓,他便把你领到了刑场,在众臣面前,在左河灵面前。。。。。。在刚来到人界的我面前,把你。。。。。。,”他抬起了手,掩过脸容,那时候让他几乎失去意志的红血之色,在他脑中仿佛挥之不去,让他不禁双手颤抖了起来。
银砾知道,他在忘忧跟前死掉,于忘忧而言,比自己死去更难受。左河灵呢?可想而知,他已不敢想像左河灵那时候的样子会如何,或者,将会如何。
他紧紧地抱着忘忧,捉着他颤抖的手,忘忧轻轻地把手放下,回握着银砾的手轻笑道:“那时候,我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掉,回到鬼界之后,我又再回到了过去,便是那夜的你。”
“把。。。。。。所有人都杀掉,那,灵也?”
忘忧淡笑道:“他是唯一哭得肝肠寸断之人,我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时,才知道,他与你的关系。可他最后,让我,把他也杀掉,所以我成全了他。”
银砾沉默不语。
箫紫琪道:“皇兄那时候其实已接近力竭之态,强行召唤遁空之门,第二次回去,阻止你的死亡,回来的时候,几乎成了废人。”
“白榆。。。。。。。”
“银砾,有一件事,我非常在意,那便是,你被诛心。”
“我不明白。”
“你是下一任宗卷守护者,但是‘下一任’,而非‘现任’,也便没有宗卷的加护,也便能被伤害,你想到了什么?”
银砾像是惊醒般道:“母亲尚在人间!”
忘忧点头道:“不错,现任宗卷守护者还在,所以你才是‘下一任’,我昨夜与望舒了解过,俞壁城的现任君主,名唤魏夏萱,是前任君主,魏华晨的长孙女。而魏华晨,早在十年前身死,按人界的定律,君主身死之时,结界便会出现缺口,宗卷守护者便需以命祭天,可是,你依旧还是‘下一任’,那是为何?”
箫紫琪沉声道:“前任君主还在人世。”
“不错。只有这样,结界才没有破裂,那自然不用以命祭天。”他冷笑一声道:“十年前,俞壁城改朝换代之时,你与左河灵的事,便被现,未免太巧合了些。”
箫紫琪道:“皇兄在想,是魏夏萱弃了在白雾林的质子?”
“然。而且说明了一件事,”他静静地看着银砾的脸道:“白雾林,有俞壁城的内应,而且,就在左河灵身旁。”
“逸安绝不会背叛我们。”银砾没有丝毫思考地说,他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候的我,几乎足不出户,灵身边有何人,我不甚清楚,可一定不是逸安。”
忘忧只是轻轻微笑地默下声来。他对古逸安并不了解,可以说,他对银砾以外的所有人都不了解,要如何判断一个陌生的人,是否内应,他根本无从入手,只是肯定的是,他现在身处的这个时空,已因为自己回到过去,把银砾救下,而生了巨大的改变,那位内应是否存在,也已成了不定因素。
忘忧重新看向箫紫琪,长叹了一声道:“好了,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箫紫琪回过神来,脸上显得尴尬,眼珠子左右看着,视线不敢与忘忧对看道:“我,我只是,想念皇兄,便,便偷偷来到人界。”
“你偷了父皇的钥匙?”
箫紫琪默下声来,手指不停地搓揉着衣裙,忘忧只无奈地道:“你不知道,父皇的钥匙,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你此番前来,灵力被压制不在话下,在门中,可是会受结界影响,伤及全身,这些你不知道?还是只是无知,愚蠢?”
忘忧的话完全不留余地,这让为见上他一面,受着苦难,从鬼界而来的箫紫琪深受打击。她不是没有想过忘忧说的这些事情,可忘忧于她而言,是最亲近的人,自他从鬼界消失以后,便一直处于忐忑的状态,那些混乱的思想一直在她的脑子中挥之不去。
她的眼泪像雨点般落下,滴到了放在衣裙上的手背上,哽咽道:“皇兄,你从没试过离开鬼界如此之久,一年了,整整一年,从未归来。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可你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一年。。。。。。
他在人界的时间并没有一年之久,而鬼界已然过了一年,这便是遁空之门让时间上生了扭曲。
他实在回去过太多次,多得已几乎数不清自己回去的次数。无论他在人界待得再久,回到鬼界之时,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可现在因为他改变得太多,至于所有事情都在生着变化,无论事情的展,还是时间流逝的度,所有的所有,都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