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摆出了这个手势后,便又看着眼前的手势愣在了原地道:“这是什么……?”他把双手收了回来,把手重新放到了剑柄上,向着角落的黑暗之处沉声道:“谁?”
黑暗之处传来了一声轻笑,石室内响起一把沙哑的声音:“多少年了?竟有人进此处来?”
忘忧冷笑道:“我也想不到,这个千年墓穴,竟还有活人。”
“活人?”那声音说出这二字时带着一点悲凉来,“我也想我还是个活人,不,死人也可,反正不是这种状态。”那声音出一声又一声的冷笑后道:“你来杀我的,对吗?快来,我等你许久了。”
忘忧的目光没有从那黑暗之处离开,手向上伸去,把那原本挂在墙上的油灯摘了下来,然后往前抛去,刚好落在了树根的上面,碎了一地,把那里的树根烧了起来,映着那边的位置。他寻了好一阵子,也寻不到那里有半个人影,却听见那边着嘶哑的声音:“好热!好热!”
忘忧想了想,把剑抽出,向脚下的树根插去,那嘶哑的声音越叫得凄惨:“好痛,好痛!”
果然,这棵树便是出声音的“人”。
他紧握手中的剑,一个跃步便到了火光之处,目光冷冷地落在了地上紧贴树身的根部,那是一张长得树纹的人脸。
那人脸一脸痛苦,嘴巴张合的动作牵动着他旁边的树根。忽然无数的树根从地上拔起,向忘忧的方向刺去,忘忧踏在树身上,以剑把那些向自己扫来的树根斩断。可一条树根断掉后,另一条树根便补上,无论忘忧斩了多少遍,那些树根便像不屈不挠般,源源不绝地向着忘忧扫去。
他又斩掉一条树根后,跃到了另一根树枝上,待树根临近他的身边时又跃到另一边去,他不但没有以手中的剑向树根斩去,而是不停地像是避着那些树根般往不同方向的树枝跳去。
如此跳跃了无数次后,那些原本向忘忧伸去的树根,便把整棵树€€上,打上了一个死结。
忘忧重新落到了人脸的旁边,冷冷道:“钥匙在哪。”
那人脸惨笑道:“你把我杀了,钥匙便是你的。”
忘忧道:“你想死?”
“像我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除了死,还可以怎样在这永无尽头的时间中解脱?”
树下的火光映着那充满着树纹的人脸,扫过了他的眼睛,忘忧微皱着眉道:“蓝瞳。”
那些烧得越旺盛的火炎不仅照过了人脸的眼睛,也同时照亮了忘忧的脸,人脸出惊愕的声音道:“你,您是……您何以在此!不可能!不可能!”
“我是?”
那人脸一脸惊恐的模样吃声道:“不,不可能!”
忘忧把剑插在人脸的旁边,那人脸又出了一声惨叫,忘忧冷冷道:“把话说清楚,不然我让你比死更难受。”
那人脸一张一合着嘴,颤声道:“您应该在鬼界才对,在人界是……是作甚?您不可能在人界啊!”
“哦?那我是谁,你倒说说看?”
人脸愣地看着忘忧道:“什么意思?您不知道您是谁?哈,哈哈,哈哈哈,您竟忘了您是谁,哈哈,忘得好!忘得好!”
忘忧沉着气,看着这个半疯癫的人脸道:“好,那我换个问题,你是谁,为何是蓝瞳。”
人脸稍稍收回了笑声,茫然的目光与忘忧对上,那种目光像是回想着过去,也像是透着一种悲凉,他看似歪着不存在的头般道:“我?殿下,我可是您亲手埋在这里的,您竟连这个也忘了?蓝瞳?呵,殿下,您这是在笑话我灵力低下之意吗?”
他看着依着火光映照的半边黑瞳冷笑道:“殿下您这可怎么办?您那举世无双的灵力到哪里去了?竟连蓝瞳也支撑不了?”
火烧得越旺盛,人脸的表情便越痛苦,可忘忧却像是失去了耐性般,他又向树根插上一剑怒道:“什么殿下!什么举世无双的灵力!蓝瞳是什么!还有,你是千年前的人,怎么可能是我把你埋在这里!说!”
人脸像是疯掉般,无论忘忧往树根上插上了多少剑,那人脸除了懂得出惨痛的叫声外,便只疯癫地叫到:“哈哈,人族的黑色!人族的黑色!活该!活该!”。
忘忧渐渐收回了怒意,面无表情地往人脸的口上插上了一剑,那人脸便瞬间没了声音。他的眼珠子转动着,最终停在了看着忘忧的脸上,嘴角轻轻上扬,慢慢的,他的脸上便像枯了的树枝般变成了灰色,灰色从根部开始向上延伸,不久后,整个石室便布上了一层灰,然后纷纷在墙上碎落,跌到了地上,化成了尘。
忘忧把剑收回到剑鞘,蹲下身来,在人脸的地方拨开那里的灰,找到了藏在下面的那块刻着树纹图案的铜板。
他拿着铜板站了起来,负着手看着这一地的灰,脑中不停回响着“殿下”二字,让他的心完全定不下来。
可他若以这种状态走出门外,必定引起外面的人怀疑,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伏,表情回复到进来此处前那种淡然,然后便迈着步子走到门边,轻轻敲了一下石门,石门便像应着他的动着般,缓缓地向一旁推开,重新与外面连接了起来。
他踏出门外,便看见上官望舒站在一旁,表情淡然地看着他道:“可有受伤?”
他摇着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