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转向灯掉头,透过车窗又朝饭店门口看了眼,突然升起的好胜心让他默不作声地挺直了腰背。
男人总有从戎梦,尤其是像温成这样满怀热血的年轻人。要不是当年赵美娟找人拦了他的档案,温成现在就不一样还在海市了。
“不认识。”温暖看窗外的商业街,霓虹闪烁,停了几秒,又轻声补充了句,“一面之缘。”
温成“哦”了声,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太在意地换了话题。
“听咱妈说,你今天跟常惟实他们吃饭了?你搭理那两人做什么?薛静妍就不说了,但常惟实他妈的就是个瘟神,你忘了小时候他怎么害你的了?”
小时候的事谁还能记得清,尤其是温暖又是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她随手从座垫后面抽出张报纸,左耳听右耳出,没理会温成的碎碎念。
只是,目光透过粗糙的报纸,她却突然想起了盛渊。
准确来说,是上辈子的盛渊。
她遇到盛渊的时候,他已小有成就,为人宽厚温和,从不与她红脸。在外亦是洁身自爱,从未踏过任何风月场所。每每推拒,总能含笑坦然地说出“爱人在家等”。
“惧内”的名声随着他的生意从海市一路传到了全国,甚至还出现在国外的各种报纸、网页中,似乎成了人人艳羡温暖的又一理由。
但盛渊怕她吗?
温暖笑了,折起报纸,略带嘲讽地弯起弧度。
盛渊,是个心思极其深沉的人。
—
温成开车本来就快,夜间车又少,他几乎是卡着最高时速到了家。
司机送张秘书他们还没回来,车库就他们一辆车,静到都能听见空气中回荡的风声。
温成没动,余光瞥见温暖解开安全带,手指握着方向盘,不太自然开口:“我跟孙总商量过了,明天要是他们能跟人谈成的话,他们愿意退咱们钱。”
离招标时间越来越近了,孙家兄弟早就坐不住了。温成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他们要求。现下他有点不好意思看温暖,毕竟两人说好的时间还没到。
温暖没说话,被解开的安全带弹到一侧,发出细微的响声,温成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温暖并没动。
温成:“。。。。。。”
他挽尊般轻咳了声。
“你要是敢提前放弃工地合同,我就敢带人拆了你偷放摩托车的仓库。”
温成喜欢玩摩托,又不敢让赵美娟知道,于是早早的偷买了个仓库,专门放他那些宝贝。
“你敢!”
拆他仓库宛如放他的血,是可忍孰不可忍!
“试试看。”
温暖下车,“嘭”地一下,把车门给摔上。
温成:“。。。。。”
反了她了!
他可是家里老大,他是个哥!
温成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咚—咚”
车窗被人敲响,温暖站在车门外。
温成刚直起来的腰瞬间又朝下折了道弧度。也是奇怪了,自从温暖上次揍了他之后,他就有点不敢惹温暖。
虽然之前也没有很敢,但现在总有点怕她。
“找个时间办个手续,过我点厂里股份。”
温成:“哦。”
家里就他们两,温成的脑子也做不出贪亲妹东西的事。
温爹刚去世的时候,他其实就有亲妹股份的想法。但赵美娟怕温暖没心眼,花钱没分寸再进了别人的套,便没同意,跟温成商量着等她出嫁了再分。
“小暖是你亲妹,你还能亏了她的不成?何必急在你爸刚走的节骨眼上,现在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咱们的厂呢。”
那段时间厂里事也多,一耽搁也就没了影。
现在温暖都张口提了,家里唯一的爷们还能再推三阻四,跟个娘们似的?
不可能。
温暖又看他一眼,温成就举起手,朝她眨眼。
“知道了,不告诉咱妈。”
他也不爱听赵美娟念叨,一件小事都能说成天塌了的大事。
温暖再看他,温成就笑,放下手,胳膊搭在半升的车窗上,笑地真诚热烈。
“真想要那个项目啊?”
“嗯。”温暖不瞒他,斩钉截铁,“肯定能升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