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看着鸣蛇一脸惊疑不定,脸色就跟走马灯似的变换不停,根本懒得为他解密。就他这粗糙的隐匿气息手法,但凡修为高一点的妖兽都能看出来。
当然,她自己也没多好,当初她为了混入荒山村,不仅戴上隐息珠,绑上抹额,还特意换上人族姑娘穿过的衣服,想要以人族的气息蒙混过关,结果一进荒山村仍被仓颉等人识破了。
由此看来,人就是人,妖兽就是妖兽,两者根本无法相融,哪怕有一方装得再像也会有破绽。
想到这一点,穷奇的脸色不由变差。
鸣蛇见她久久不语,反而充满杀气盯着自己,心中的惊惧更加浓烈,再看其余三人,同样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心里不由一紧,张口便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那就应该知道鸣蛇一族最为护短,你、你们要是伤了我,我的族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啊。”梁兴扬双眸微圆,忙解释道:“再重申一次,我们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而已,只因你接近我们的企图太过明显,我们这才迫不得已出手而已。”
“普通人?”鸣蛇冷嗤一声,“普通人能看出我的真身?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荒山村的吗?而这位姑娘……”
他盯着穷奇,自信满满地说道:“就是新一任的守村人!”
梁兴扬:“……”
书癫和姜连山:“……??”
穷奇冷冷吐出两个字,“蠢货。”
鸣蛇一愣。
梁兴扬忙道:“小鸣,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荒山村的啊,也没有听过荒山村这名字,我们就是普通人,偶尔出来外面见见世面而已。”
“对啊。”姜连山反应极快,双眼茫然道:“荒山村是哪个村子,没听说啊?”
鸣蛇瞪圆了双目,压根儿不信二人的鬼话,指着穷奇冷笑道:“真不知道荒山村的话,为何她方才会脱口而出说你是神农氏姜石年的后人?那姜石年可是荒山村上一任守村人!”
面对他的指控,自知失言的穷奇一点儿都不慌,面无表情地找补,“随口胡诌罢了。至于神农氏之名号,天下又有谁人不知?我为了糊弄你,当然要说个权威一点的名字。”
“就是啊。”书癫插嘴道:“要是他真是姜石年的后人,你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了。”
正在承受着断肠之痛的鸣蛇:“……”
说得好有道理,实在无力反驳。
所以……
他真找错人了?!
鸣蛇看着面前浑身洋溢着普通人气息的四人,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想到自己为了接近这几个人,不惜自残,辛辛苦苦忙活了老半天却认错人了,还被半逼着吃下草乌,心绪涌动间,只觉身上更痛了。
就算他认错人又如何,这也不是四人给他下毒的理由!
归根到底,还是他们的错!
他双耳嗡嗡一片地响,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剧痛之中,愣是强睁开眼,指着四人吃力道:“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话,鼻下、耳中和唇间66续续流出黑色的血。
梁兴扬一见此情景,顿觉不妙,忙上前查看他的状况,却现对方浑身冰冷,面色苍白,嘴唇乌黑,显然已是命悬一线了!
卧槽!
卧槽!
梁兴扬在心里不断惊呼,忍不住握住鸣蛇的双臂,用力摇晃道:“你别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鸣蛇本来已经陷入昏迷中,这会儿又被梁兴扬抓着伤口猛晃,顿时疼得冷汗直流,又醒了过来,他想要出言喝止他,却又因为草乌的毒性作,口鼻不断流出鲜血,唇瓣麻,口不能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然,也没人知道他此刻的操蛋心情——
他都伤成这样了,不想着给他找个大夫,反而在他耳边大喊大叫,怕不是有病,还是有大病那种!
“看来他真的死了。”见久久都唤不醒他,梁兴扬叹息一声,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向远方,背影孤寂得像遭受连番打击的失意人士,无形中佝偻了两份,声音更是沧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今生之遗憾已然无法改变,只希望来世他不要再遇到我奥特曼,余生幸福安乐!”
说到情深处,他情不自禁抻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书癫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语气哽咽道:“特曼,你也别太伤心了,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往后余生,我,奥大曼,会和你一起诚心忏悔的。”
“还有我。”姜连山白着小脸,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鸣蛇,又看看抹着眼泪,满脸自责的梁兴扬和书癫,虽然不知道地上之人此刻能不能听见,可保险起见,还是学着梁兴扬和书癫的样子,一字一句道:“这件事我、我奥中曼也有错,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贪慕虚荣,不该冒充姜石年的后人姜连山!”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我,奥中曼,跟姜连山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奥中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向往学医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