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衙内走出了一个蓄着胡子中年男子喝止了他,“侯爷?不知是哪位侯爷大驾光临?”
这一脸精明的大约便是孙长史了。
祁鹤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太守已死,翁城需要一个新的父母官,有些人,可要看清脚下的路,别步了旧尘。”
孙长史眼珠子一转,态度大变,恭恭敬敬地一伸手,“几位请。”
太守的尸体就放在正堂。
他脖颈上带着恐怖的一圈淤青,眼睛睁得大大的,是上吊死的。
祁鹤安给了宿辰一个眼神,宿辰立刻上前将太守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而后冲祁鹤安摇了摇头。
祁鹤安冷冷一笑,下手还挺干净。
当日皇家围猎,他和萧令宜便已经知道翁城已经暗地里被肃王控制了。
所以现一路上肃王都未动手,而又经过瓮城后,祁鹤安便猜到他要在翁城出手,才提前给他来了一手黄雀在后。
现如今任务失败,而他国皇子公主在境内遇刺必然要给个说法。
与其到时被掘地三尺挖出马脚,不如直接推个替罪羊出来。
这太守有妻有子,内宅和睦,仕途顺遂,谁知临老了落了个横死的下场。
肃王此人,虽然不算聪明,却实在担得起心狠两字。
“走吧。”
祁鹤安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衙门。
他本就不对尸体报什么希望,不过是顺势敲打一下最有可能接任翁城太守一职的孙中史,替萧令宜夺回翁城控制权打个基础。
祁鹤安没回驿馆为他准备的房间,反而在房顶上躺了一宿。
他已经许久不能安稳入睡了。
与萧令宜能重归于好固然很好,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有很多。
祁鹤安不可否认,人都是贪心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只要萧令宜对他还有一丝情意在就好。
后来他开始不满足,想要她的身她的心。
这些现在他也都得到了,可他仍不满足。
他还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萧令宜身旁。
不是臣子,不是拥趸,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头。
可这太难了,两人之间隔着天堑,商朝的风俗,两人的身份,还有她心心念念的朝堂。
仲夏的风都带着热意,吹得人心浮气躁。
祁鹤安习惯了北境的寒冷,也愿意为萧令宜留在湿热的上京。
他在热风拂面中,细细思索着他们的未来。
……
第二天一早车队整装待前,祁鹤安姗姗来迟。
他换了一身黑色劲装,一夜未眠的他看起来不见疲惫,反而精神熠熠。
他吹了声口哨,凌霄从马群里踱步而出,祁鹤安翻身上马,赶在了车队最前方。
他身后那架华丽的马车里,朝阳公主的视线自从他出现便一直落在他身上。
见他身影越来越远,她有些坐不住了。
“皇兄,这些日子坐马车憋死了,朝阳去骑马透透气。”
丢下这句话,朝阳三步并做两步跳下了马车,然后从要送给商朝的骏马中挑了一匹骑上,一夹马肚朝祁鹤安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