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放心。”
陆时宴轻柔的安抚安渝一句,闪身出了马车,安渝拧着眉眼里瞬间充满了担心,却还是听话的没有动,他现在不会武功,出去也只会让他们分心。
手中的汤婆子早已没了温度,安渝坐在软踏上低垂着眸子紧紧抿着嘴角,脑中不断分析着朝中的局势。
如今皇帝身体还算健康,传位的事暂且不急,原著中最后与陆宥齐竞争的还有一位六皇子,现在应当也已经初露锋芒了。
对,柳贵妃如今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的盟友。
安渝谋划着回京后的动向,马车之外一直持续的刀光剑影声和曾远愈发嘹亮的鬼哭狼嚎几乎都成了白噪音。
好像瞬间回了神,安渝听见了一声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以及那一声闷哼。
“殿下!”
“保护殿下!”
下一秒车窗被掀开了一角,看到那场景后安渝唇色几乎立刻褪尽,原著中最后描写陆时宴死去时的画面现在就在他的面前。
【悬崖之下,皑皑白雪覆盖住整片山谷,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悬崖峭壁上的树枝被折断了几支掉落在雪地上。
溪流被冷气凝结成晶莹剔透的银河,陆时宴眼前的白色纱布已消失不见,眼前出现了几年来唯一的光亮。也是他看到的最后画面,剔透的冰层映照着蓝色的天和一片白茫茫的山谷,如梦似幻。
渐渐的血的红色覆盖住白色的冰层,瞬息间鲜红色血液的温度被吸干,结成红色的冰霜渗透进冰层之下,只待到来年三月冰雪消融,白骨散去,成一片美景。】
呼吸像是停滞了,安渝看着陆时宴的面容感觉心脏被捏住一般。陆时宴腹部被插着一把重剑,深紫色的血液瞬间弥漫开来,落在男人是华服上,眼里的泪水一滴滴滚落在手里的汤婆子上,眼泪竟然比汤婆子还要滚烫几分。
安渝反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冲出马车,跑得太急几乎跌倒在地。
“陆、陆时宴。”那声音颤的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墨影手疾眼快的清理掉了身边的几个杀手,目光冷厉的扫向已经向四周撤退的人,不再上前。
“快扶殿下回马车上!”
安渝刚刚跑到陆时宴身边,一下子跪坐在雪地上,也不顾紫红色的血会不会染到他昂贵的雪白狐裘。
云梁扫了一眼那狐裘,心疼都要从他眼里溢出来了。
“陆时宴!陆时宴你怎么样啊!”
陆时宴精雕细琢般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那平日里看向他情意浓浓的眸子也虚弱的阖了起来。
“你”安渝带着哭腔声音还在焦急的唤着,那边云梁也在高声嚷嚷着:“殿下!殿下怎么办啊!”却不见有分毫的动作。
若不是安渝急昏了头,便能看见云梁带着笑意的眸子,没有丝毫的着急。
安渝感觉下一秒按在雪地里的手被一只大手死死握住,温暖有力,与平时没有半分差别。
陆时宴分明还在昏迷着,安渝还没出口的话消了声。那只手分明在他手里写了几个字,“假的”。
安渝脑中一片空白,再一抬头,男人苍白的面容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居然!
安渝眼中的泪一下就回去了,也听出了云梁大声喊话中的做作,一点不留情的在陆时宴手中狠狠掐上一下。
有计划不说,可吓死他了。
余光扫见山林中还留着几个黑色的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啊啊啊——殿下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殿下!”安渝一下子呼天喊地的嚎叫起来,一下又一下狠狠掐着陆时宴的手,几下之后心中的气总算是消了点。
不过这一声呐喊把一边装模作样焦急上前的墨寒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看向安渝的眼神像是看见了鬼。
“殿下—你快醒醒啊殿下!”
云梁那两嗓子都快有些喊不下去了,他一闭眼咬咬牙,“太子妃保重身体啊,不然殿下醒来我们也没法发交代啊!”
“殿下本就体弱,这儿可怎么办啊——”
“太子妃饶命啊,殿下受的剑伤带毒,小人无能为力啊——”
两人扯着嗓子一唱一和,直到那边的杀手没了踪迹一行人才佯装着把陆时宴抬到了马车上。
不过时两辆马车继续行驶在小道上,时不时还能传出一声呼喊声。
马车内,刚一进到马车上,陆时宴身上的重剑就被他随手扔在了地面上,“当”一声发出巨响。
那腹部原本鲜血直流的地方平平整整没有受伤过的痕迹,陆时宴顶着安渝的目光从外袍里抽出装着血液的酒袋,还在“滴答滴答”的淌着紫红色的猪血。
安渝扳着脸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瞥了一眼陆时宴之后冷哼一声。
“小渝,我错了,抱歉。”
墨影他们哪曾看过这般态度的主子,眼睛都快要瞪下来了。
云梁眼里的戏谑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最后被陆时宴一个眼神扫视住了。现在他们几人还无法下车,那杀手不知还有没有关注着他们,几人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自家杀伐果断的主子跟自家正妃道歉。
“小渝,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怕你担心,一早临闻那边传来消息得知陆宥齐会在此埋伏杀手,我便有了想法。这是猪血,我未曾受伤,小渝别担心了。”
陆时宴眼底满是后悔,他只想到了这个法子会让安渝担心,也怕安渝不许。却忘记了要让安渝见到他垂死的一面。
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柔声在安渝面前认错:“便不会再有第二次,小渝信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