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这俩人一并来到了厨房门口,像是通知似的,对她跟韩津说:“出去吃饭了。”
……
这顿饭是韩齐深请的,关嘉谣擅自做主应了,林善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至于韩津,对他来说,只要有她在场,何乐不为。
所以当韩齐深跟关嘉谣先行出门时,韩津自然落在了后面的林善身边,聒噪地提醒:“今天这顿算是我爸请的,所以你的那顿推到以后,不许赖账。”
林善此刻费神地琢磨她妈跟他爸的关系,脑子已经被搅得乱糟糟,哪还有心思搭理他,一时口快敷衍答道:“择日不如撞日,合二为一了。”
他一听不得了,趁前面俩大人没主意,揪起她头上一绺半干的发丝威胁:“什么情况?你还真打算赖了?”
林善赶紧从他手中抽回长发,并离他远了些,正色说:“请注意你的行为。”
又开始装蒜了,韩津心底失笑,说什么也要把那顿二人世界的机会挽回来,于是又凑了上去,试探说:“那要不换到今天晚上?”
林善把时间挑在中午,本就是为了消除夜间相处的朦胧感。
在她看来,晚餐的安排,最是提升男女情感的暧昧亲密度。
所以她立刻否决了:“晚上我不出去。”
见她这副态度,他恨得牙痒痒,也不管她痛不痛,一手捆住她后脑长发,一手抓住她胳膊,逼她亲近:“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大恩人?上次手机里怎么说来着?这样就糊弄我了?”
林善被他扯得差点要叫,又怕前方一个回头瞧见,赶紧改口:“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韩津这才松了她的手臂,但揪着她头发的手没松,顺着半干的发丝帮她顺了两下,然后心痒地凑上去轻嗅,咧嘴笑问:“用的什么洗发水?挺好闻的。”
林善以前养过一条小毛狗,团起来像颗球,后来条件不允许,搬家前转送给了邻居的妹妹。
此刻,她觉得自己像那条狗,长长的发丝成了他指尖的绒毛,一下下被抚顺绕弄,停不下来。
这个想法令她整个头皮的发孔都在抗拒。
更令她惶恐不安的是,下一秒前方一对男女同时回了头。
林善刹那间脑子腾空,手劲上来想把身边的人推开,而他的脑回路却比她更快,瞬时转移到了她身后,扯着喉咙嚷起来:“喂,你这头发没洗干净啊!”
“看看,全是头皮屑!”这么说的时候,韩津一只手在她后脑勺上粗鲁地拨了几下,然后嫌弃似地走开,人远离她半米。
林善内心腹诽一番,恍若未闻,继续走自己的路。
韩齐深跟关嘉谣瞧了俩眼后转回身去,估计只是为了看他们是否跟上。
韩津演完一场独角戏,眼见前方暂时没有再次回头的迹象,人又往原处横着靠了回去,厚颜无耻地笑:“我刚才没露馅吧?”
林善没理会他,原本没什么的,他非惹得好似真有这回事一样。
她甚至怀疑,此刻他们之间很正常的关系,在他眼中已经有了飞一般的质变。
“生气了?”韩津不确定地瞧她侧脸,按常理说他这次及时挽回局面,她该显得轻松点才是,却仍是绷着张脸。
果真,女人心海底针,他觉得自己够耐心了,再这么琢磨下去搞不好要分裂。
“说句话呀。”他最忍不了被她无视,“你哑巴了?”
饶是林善再淡定,也被他弄得有些烦了,开声警告:“待会儿在他们面前,别对我装殷勤。”
“为什么要装?我都出现在你家两次了,这关系还不能热情了?”他大言不惭道。
她重申:“我跟你只能算是同学。”
“又来了。”他听着并没生气,每次看她这么一板一眼的,更想使劲黏糊上去,“你倒是睁大眼睛看看,哪个同学能像我这样,闲着没事给你清债?”
他这话是想提醒她,要着重于关系层面,而不是还债方面。
林善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连带着听出他明显的暗示,为了不让他冒出下一句来,闭上嘴没有接话。
这一沉默,韩津又憋不住了,只能自讨没趣地说了句:“我是闲得慌,既给人修楼顶,又给人补轮胎。要是下次你搬家,我还能帮你叫辆卡车信不信?”
林善脸上本来没表情,听到这轻扯了下嘴角。
韩津没看见,讲着讲着鼻尖又闻到那股清香味,回到原题:“唉,你还没说,你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
林善见他又有凑上来的举动,赶紧退开一步,拿原话奉还:“别,这洗发水洗不干净,留下的全是头皮屑。”
他一听表情瞬间漾开,眼中全是笑:“没事,我天天洗。”
……
前去的地方幽静别致,装潢考究。
老板跟韩齐深熟识,即便临近中午食客多,也还能特意安排出一个雅间,供他们单独会餐。
林善只当受关嘉谣的面子出来,选座也紧邻着她妈,整个人安安静静,不怎么说话。
于她来讲,但凡关嘉谣跟任何男人吃便饭,只要这人不是她爸爸,多少都会有些抵触心理。
以前温馨的一家三口,永远只能保留在记忆中了。
韩津坐在正对面,见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目光垂落,发着呆没笑颜的样子。
等餐时,他抬手给所有人倒了杯茶,她也闷声不吭,死气沉沉的。
他想开腔活跃气氛,又记着刚才她说的话,堪堪忍住,放下茶杯时转换思路,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这茶……没有上次那杯好喝。”
这话立竿见影,对面的人果真抬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