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呆愣住的司命,涂山诺抿了口茶,而后“砰”一声,将杯盏放下。
与此同时,天帝书房亦被天权震怒打开。
“砰“,伴随着火气的开门使得在一打坐犯瞌睡的大长老惊醒,不过他老人家倒是淡定自若的拂了拂衣袖,面对天帝担忧的神情给过去安慰一笑,微微摆手,表示无碍。
天权进来后蔑视一眼面前两名位高之仙,嫌弃的端坐于下座,仙娥的水还未倒入白釉青花盏里,杯子就被他打翻了。
自以为面前二者已然同心的天权依旧看不起在上古就被他视作蝼蚁的仙,而今俯视的看着他们,鼻孔恨不得朝上天去。
稳坐高位的大长老突出轻微的嗤笑,只被离他最近的天帝听到。天帝则笑脸待长辈,恭敬有礼的说:“今日也不知是为何,位高权重的两位长老皆来我这小地方讨茶来吃,按礼仪规矩,合该是晚辈登门拜访,再以薄茶相送才是。实在是惭愧,惭愧。”
大长老倒是接着天帝之言,先行话,道出目的:“天帝言重了,你虽是小辈,可我们如今才是下属。说罢,单单有意瞥了大长老一眼,而后继续:“登门送礼也是我们。”
天权不知道这个满肚子坏水的白毛老儿有、又盘算着什么坏,整日里同天帝互称爷孙,可那点血缘淡如清水,还觉着他像个呆子,听不懂自己刚刚的鄙夷。可看着对方往外招手的样子,无能为力的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只见大长老今日没跟在身旁侍奉的心腹领着位身体修长,孔武有力的紫葡萄绘鸾凤的男子进殿。
只见那位身形,天帝便有些坐不住,原因无他,来人正是早在上位天帝薨后被诏书分到偏远之地的,自己的兄长。
但天帝很快收敛神情,转而换上亲人久别重逢的热泪盈眶,打算同大长老继续话里有话,可谁料这个兄长比他快一步,上来先是行君臣之礼,再是感激大长老使他们兄弟欢聚团圆,要不是天权长老打断,只怕会拉着天帝向大长老磕头认亲。
天权冷眼旁观突然温情的氛围,冷言冷语的呵斥大长老的无礼之举:“无天帝诏书,你怎敢私自将大皇子接回!”全程那手直指大长老,那冲动性子巴不得跳上台去破口大骂。
大长老正了正身子丝毫不慌,先行一礼,再说:“望天帝赎罪,我也视考虑阖家欢乐才是正途,而且近来您兄长喜得麟儿,也想想您道喜,好将喜气同您一起吸纳。”
这话即为自己的行为正名,也催促天帝早日同帝后诞下孩子。
面对此的天帝只是淡淡看了眼还在微笑的兄长,内心感叹:“不错,被赶出去这么长时间,还算长了点脑子的样子。”
然后感激涕零的表达自己的喜悦与激动:“大长老若要行,此事早些告诉我就好,何必还要劳烦您老人家亲自差人跑一趟。”
这话明里是在关心,实则是在敲打:背着我做事还不让我知道,胆子倒是挺大。
“兄长此番前来奔车劳累,想必也已经累了,不知你喜得麟儿是我信息闭塞,改日定当派人到府上登门道谢,如今赶紧回去,免得孩子长时间没见到爹,到时候连爹的样子都忘了。”
这话意思更简单:你这以前的傻大个,而今倒是进化了,连信息都有大长老帮你隐瞒,连我都不知晓。你这长时间的在外呆着,也真不怕你那水性杨花的妻子红杏出墙了。
大皇子现下装的楚楚可怜,低声劝慰道,而今貌似权势滔天的弟弟:“弟弟这是什么话,到底血浓于水。而且我这奔车劳累的,你也不邀请我再多住两日?”
天帝一听这要求,挺直腰板,招来两个仙婢,送客道:“那便送你回你母妃故居,好好住些日子。”
话还没有说完,那两个身材比大皇子还要魁梧的仙婢直接将仙架了出去,看样子完全不打算顾及什么血缘之情。
做完这一切,莽撞的天帝却不忘细心的向大长老道谢:“孙儿多谢外爷使我们兄弟二人团聚。”
终于,在一旁等的实在不耐烦的天权拍桌子怒吼:“事都忙完了!那天帝,咱们来算算咱们的,你把我那冬壤囚禁到底是为何?而今她服毒自杀,我连尸都没见着,更不好听信大长老他一面之词。”
天帝差一旁的宫娥给天权长老倒今日的第一杯茶,毛峰竖立在水面上,煞是可爱。
天帝拿杯盖拨了拨,一笑,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此事本是由大长老经手,我也未曾多管,不如让大长老今日来好好向天权长老解释一番。”
冬壤虽是仙族,但最受天权赏识,至于他们二位可有过什么不可告人,天帝这种小辈自是无从知。
千缘阁表示:我们会造谣!
于是便有传言,冬壤是天权姘头。
如今看来冬壤的事情,不仅是有大长老壁虎断尾,掐掉背地里同其他族勾结的方式这一份,还有天泉长老,对有才之人,惜惜相待这一份。
天帝放下手中的茶盏,撑着脑袋静听着大长老的解释。
“叫你刚刚把我兄长那坨烂瓜又踢回来。”天帝在心里如是想。
眼见的大长老东扯西凑,说出一堆不知所以然的事,天权的脸越来越黑,黑到同外间一般。
这时,天帝恰到好处的劝二位打道回府,嘴上说着竟然会还冬壤仙子一个清白,实则天权觉着这小子定然已经同大长老勾结,内心不禁估计落寞了几分,感慨才女凋零,永远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打道回府的大长老一把推开上前搀扶的心腹,怒斥着成长到他将要控制不住的天帝:
“这黄口小儿,真是好大的胆子!今日竟然敢拂老夫面子,真是和他那来路不明的娘一个德行!”
“不过我看了大皇子也用不了多久,要不是今日我教他说了几句,只怕早就被抓住把柄,使他打道回府。他要不是个仙,真想把他塞到天权的阵营,都一样,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说完颇为自豪的摸摸自己雪白庸长的胡子:“还是咱们先仙聪明。”
一旁的心腹忍不住问:“属下愚钝,还不知您为何今日要将被尘封许久的大皇子召回。”
大长老淡淡的瞥了一眼,一直以来跟随自己的心腹,也不觉得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大皇子纵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也占据一个嫡子的名声,现在背地里打击当今天帝的,多多少少都会以这个理由来反对。只是当年那位娘娘手段实在太过狠辣,将大皇子之流除了个干净,而且他现在已然有了孩子,教育还得从娃娃抓起!”
说完他的眼中不由的闪出一抹血色,望向那名躲在清绸帘子背后战战兢兢的那个女子,提高了声音,骄傲自豪的问:“你说是吧!葳蕤。”
只见,从门后头慢慢走出个面色苍白十指生茧的女子,赫然就是当时前去找涂山诺诉说天帝生母事宜的葳蕤。
“哈哈!我将涂山诺也拉到这局棋里,就不信这天帝还能那么安稳的坐在位子上。”
“当年就是比谁最弱小,谁坐这位子。可这千万年来皆是群不着调的家伙,空有威信,没有实力。如今我要夺权,又怎会留一个刺猬在。”
说罢,将一枚棋子落下,自以为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