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麽好说的,落入临照的手中,就别花心思管他好了。”五尊者睁开眼,妩媚的脸颊离开支撑的手掌,声音里满是凉薄的意味。
几位尊者眼观鼻鼻观心,不做赞同,也不做反对。可有时候,沉默就代表了赞同。
寂云歌见他们这般,也便揭过了此事。
“那就让人补上三尊者这个位置。”他端坐上方,未被光线照彻的嘴唇蠕动着,说出了这句话。
朔松风的命运就在这两三句话中定了下来。
这时七尊者转过头,百无聊赖地说道:“朔松风那家伙知道不少魔界的秘事,难保这贪生怕死的家伙不会为了保命而将这些东西告诉临照。”
四尊者顿时就笑出了声,他边笑边说:“你都说了对象是临照,这烛龙崽子当年在魔界大闹一通,甚至摸到沧海阁窝在那里好几年,最后那面号称世间万物无所不知的镜子还屁颠屁颠地跟他跑了,魔界上下还有什麽秘密能瞒得过他?”
他又嗤笑道:“朔松风那家伙除了一身修为,对临照而言又有什麽用?他还能舍下颜面奉临照为主吗?”
这话一出,殿内一片寂静,不得不说,奉对头为主这事,以朔松风那不要脸的行事作风,也不是做不出来。
幽幽的烛火在石桌中央晃了晃,湮寂被那动静打扰,身子坐直了些就听见八尊者不阴不阳的声音,“不知九尊者对这件事怎麽看?”
衆尊者的目光倏然齐齐彙聚在湮寂的身上,连端坐上首的寂云歌也望了过来。
湮寂在心里无声地骂了一句,说道:“本尊怎麽看?要麽派人杀了朔松风,要麽就别管。”
堪称废话的声音在殿内回蕩,偏偏上首的寂云歌还支着下巴懒懒地说了一句风凉话,“诸位中可有愿意去杀了朔尊者的?”
没有声音。
坐在两旁的尊者们都在心底怒骂着这不要脸的两父子。
五尊者用冰冷华丽的护甲梳了梳发尾,抱着双臂向后一靠,冷冷道:“别提到临照就全都软了,不然咱们这仙魔大战不打也罢。临照往那一站,魔界就开始投降,这笑话绝对比今天要好笑得多。”
被云烟遮蔽了面容的二尊者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如若幻梦,“小五说得甚是。”
洛许梦转头,向上首的寂云歌望去,语气温柔,“依诸位看来,万界战场一行,临照仙尊伤势如何?”
寂云歌与她对视一眼,从层层云烟后看到了她美得像梦的眼睛,又从梦中看到了真实的寒冷。
洛许梦温柔的声音带来了并不温柔的反应,衆尊者沉吟一阵,殿内忽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以临照往日的作风,若不是有心无力,怎麽会放过在晨风城中徘徊的九尊者?除非他还顾念什麽旧情……你说呢?九尊者。”
六尊者毫无顾忌地问了。
寂别情再次成为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紫衣青年面如霜雪,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道:“莫不是你们以为临照还与我有什麽旧情?别忘了,三百一十二年前,我与临照早已发誓,此生绝不会再互为友人。”
“仙魔之别有如天堑,三百一十二年前一别后,临照毫无顾忌,行走天下时蕩清多少邪魔,想必诸位比我要清楚得多。”
最后一句话多少带着嘲讽的味道,毕竟湮寂年轻,势力还没发展完全,手下能用的人也不多,事都忙不过来,更别说放出去作乱了。
临照这些年带着几个徒弟行走天下,死在他们手中的魔修可是不少。
“烛龙一族最是无情狠辣,区区几年的情分,可阻碍不了临照的除魔之心。”
他这话里的怨气丝毫没有掩饰,尊者们听着,心下也有了判断。临照那家伙心思如何难猜得很,但湮寂倒是满心怨愤。
面对这样的一个魔头,生来骄傲又除恶务尽的临照怎会手下留情?
“所以临照受的伤真的那麽严重?严重到让他分心杀个魔尊都做不到。”五尊者看着自己的护甲,凉凉地说道。
她这话把湮寂说得好像什麽想杀就能杀的废物,奈何对于临照而言,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气到极致,湮寂也就不说话了。
七尊者见状不妙,开始和起了稀泥。
“也别把临照想得那麽神通广大,九尊者虽说年轻,可好歹是一界尊者,朔松风的七情六欲之道配合乾坤魔罗大阵,临照要破除的话还是要花费几分心思的。”
四尊者想起了往事,冷声道:
“那烛龙崽子性情狡诈,当年在魔都蛰伏十年,上一位九尊者费劲了心思都没能奈何得了他。此子心性与智谋都是顶尖,难保他放过九尊者没有请君入瓮的打算。”
“更别说,他背后的元黎最是老谋深算,谁知道元黎有没有在其中插了一脚。”
“时清圣破封而出,时元黎怕是自顾不暇。”六尊者面无表情地说起了魔都外传来的消息。
她的消息最是灵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最是公正,对事不对人。之前质问湮寂也是出于公事。
“元黎去了明煦天宫,毕竟时清圣在万界战场坠陨的时候破封而出,以烛龙姐弟往日的作风,临照应该在其中插了一脚,想来元黎是去向他那弟弟兴师问罪了。”
“那两条龙可是道争之敌,当年打得连龙脑子都打出来了,难不成这两条龙还能为了临照放下仇恨,握手言和,一起合作?”八尊者出声讽刺。
殿内寂静良久。
“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合理了吗?”五尊者抵着下巴,冷静地提出古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