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檀珠上马,斜睨宁闯一眼。
这下两人的身高差再次被拉开。
不过这次,是季檀珠在高处,宁闯在低位唉声叹气装可怜。
宁闯的双眼无论何时都是亮晶晶的,仰头看季檀珠时,脑后的一束马尾像是耷拉着的幼犬尾巴。
好笑又可怜。
季檀珠正色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不比你差。若说真到危急关头,保不准谁帮谁呢。”
说着,她偏过头去,不再看宁闯的表情,骑马准备离开。
宁闯也不再装了,他翻身上马,与季檀珠并行,两人一时无言。
他自小在师门中接触的都是粗枝大叶的师兄弟们,自他负剑行走江湖开始,还没与哪位女郎有过接触。
简言之,宁闯这辈子还没学过怎么哄人,偏偏他在这方面不是无师自通的天才,独自想了好一阵,才想明白自己是哪里说错了。
在争强好胜这一点上,他们如出一辙,并不会因她平日里脾气好些而改变。
他方才得意忘形,忘记了季檀珠心怀热血,能救他于水火,也能为养恩提剑报仇,绝不容许旁人看轻。
宁闯有些懊恼,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对季檀珠道:“我刚刚的话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小瞧你,也不是故意嘲笑你,我就是……就是心疼你。”
这话说出口,还有些不好意思。
宁闯就算再洒脱,在说出这话的一瞬间,也能感到有些难以言喻的羞涩。
他是真喜欢上季檀珠了,还是再也回不了头的那种。
尽管她非世俗眼中的美人,也毫无贤良气质,宁闯还是觉得她便是天下第一好的女郎。
意识到自己已经栽在季檀珠这里,宁闯索性心一横,大声道:“我就是心疼你!”
说完这话,他耳廓霎时升温,灼热感从身上的静脉血管涌入心脏。
好在这话开了头,后面要说的就没什么负担了。
宁闯接着说:“我就是后悔没早点遇见你,若是我早些遇见你,就能把你带回望峰山庄,好好养在我身边,就不会让你吃这么多苦。”
越说,他还越起劲:“要不你跟我走吧,这季府也忒寒酸了,咱们现在就启程回望峰山庄,我把我这些年珍藏的宝贝全给你,你随便挑。”
季檀珠听着他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脑子里嗡嗡响着。
她这会儿渐渐消了气,知道宁闯不过是嘴贱,本质并不坏。
“离开季府也不是不行,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经季檀珠这么一说,宁闯更来劲了,他欣喜道:“你原谅我啦。”
接着,他像是生怕季檀珠拒绝一样,倒豆子似和季檀珠说下去:“也不一定非要住在那儿,咱们可以回去取了钱,然后接着游历山河,山川河海,大漠孤烟,咱们一一看遍……”
季檀珠听着,突然想到一个捉弄宁闯的办法,她忍着笑说:“那你需要稍微等等我,我还有事要做。”
“何事?”
季檀珠忍着笑,故作正经,云淡风轻道:“先等我成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