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系不好面纱的手搭在连接处,指尖几下拨弄,轻易解开死缠烂打的结。
“郡主不懂也没关系,长念为人最擅长的就是等。总有让郡主明白我话中意思的一天。”
沈有融从袖中拿出一根簪子。
通体玉雕,尾部是一只俏皮灵动的小狐貍。
只是狐貍的尾巴用了银饰包裹,闪着灵动的光泽。
季檀珠感觉发间一沉,这根簪子就这么被沈有融插进她发髻间。
沈有融咳了一声,然后就象是不经意打开了什么开关。
他侧身掩面,一把撤掉面纱,咳得痛苦不堪。
季檀珠想上前扶他,又觉得不妥,手臂抬起又落下,她担心沈有融真出了什么好歹,赶紧喊人:“快请医师过来。”
沈有融却抬手,压着喉间痒意,不由分说地制止道:“不用。”
“让郡主见笑了。”沈有融咳得脸色都多出了几分血色,眸中有泪光沁出。
他神色如常,像是已经习惯了病痛,说:“不过郡主说得对,夜间风紧,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安歇,不要因贪图夜间繁华而得了风寒。”
说罢,他抬首对帘外的李璇说:“李娘子,你护送郡主下去。”
李璇下意识说是,却记起这位身份神秘的贵人还未曾暴露身份。
懊恼担忧之余,见季檀珠已经走了出来,似乎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她暗暗松了口气,在下楼时提议:“不若稍等片刻,那昙花还未凋落,妹妹带回去继续赏玩也可。”
“不必。”季檀珠说,“见识过真正的绝色,再看此花,顿觉索然无味。”
季檀珠想了想,又说:“李姐姐所言非虚,确实担得起‘月下美人’的名号。”
支线
晚间回郡主府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会如常迎回来一个醉醺醺的郡主,却没料到季檀珠自己下了马车,并未有半分醉色。
“我瞧着郡主面带红光,神思恍惚,从回来后就不发一言。”映柳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点灯烧烛的花照,“你说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烛火摇晃一瞬,花照毫不客气踩了映柳一脚,抱怨着:“你非要手痒碰我,这下好了,新蜡烛就烧歪了。”
这是她新购置的雕花蜡烛,虽然映柳并不能欣赏这种丑的很有视觉冲击力的美,但是仍旧说:“好好好,我明儿亲自上街给你买更新更大的,你先把这丑蜡烛放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花照因她口中的“丑蜡烛”三字略微撇了一下嘴,心底骂她粗人一个,没有眼光。
“郡主身上没有酒气,应当是没喝醉。”
这么一说,映柳就更不明白了:“那我看郡主那小脸红润有光,难不成喝了补气血的汤药?”
花照白了她一眼,说:“没一点眼力见儿,这分明是面含春色,定是又在邀月楼遇见了什么美人。旁人不知,咱们几个从小跟在郡主身前的,还能猜不出来吗?”
她二人同时往房内瞧去,夕荷正在为季檀珠拆解发髻。
季檀珠目光望着挂在枝头捎上的月亮,时不时勾唇轻笑。
这半痴半醉的状态,谁都能看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