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以后,祭司们把“俄瑞斯”的尸t拖到后院埋了。偌大的赫拉神庙只剩下俄瑞斯和卡尔卡斯两个人,殿外柏树摇晃,冷洁的月se披着尸衣在门廊和殿内飘曳,仿佛无声无息的幽魂翩翩起舞。
卡尔卡斯望着正盯着地上那摊血迹的男孩,叹息一声:“好了殿下,快回去休息吧,夜深了。”
俄瑞斯恍如未闻,良久才抬头看眼前的老人,目光如婴孩一般恍惚茫然。
“可怜的孩子。”卡尔卡斯走过去安慰他:“我知道这难以承受,不过要知道——在权力面前,没有亲人,也没有ai人,只有胜者和败者、君王和祭品。”
“就像你的父亲可以毫不犹豫牺牲你姐姐,你母亲也可以毫不犹豫牺牲你,不要再奢望她的ai了,明白吗?”
“我明白。”少年垂下眼,望着地面,语气轻淡却沙哑:“从今以后,我没有母亲,只有仇人。”
老人又幽幽叹息一声,伸出枯g的手,颤抖着拍拍他的肩膀:“快回去睡吧。”
俄瑞斯点点头,迎着冰冷月se离开神殿,走向卡尔卡斯为他安排的房间。
快进屋时,白森森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忽然令他发觉,长袍上有块w浊的痕迹。
他的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缓慢地抬手,定睛望去——那是血迹,那个代他受si的男孩溅上去的。
nv人冷漠的神情又闯入脑海,和往日温柔的她重叠,引起他胃部一阵又一阵翻江倒海。他终于忍不住,手撑在廊柱上,面朝眼前的银莲花丛,痛苦地g呕起来。
良久,强烈的恶心终于过去,月的雪白令他发冷,花的芬芳令他眩晕。俄瑞斯抬首注目前方,眼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y郁怨恨。
克丽特回到王g0ng,几乎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去接见埃吉斯。
毕竟是她的老情人,她前世的丈夫,尽管已经沦为手下败将,她还是客气地让人给他卸下枷锁,心平气和在议事厅与他见面。
当然,为保障安全,她让斐洛亚也一同陪在她身边。
一进门,她便看到埃吉斯依然还是老样子,矜持而傲慢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淡淡在她和斐洛亚身上扫动,似乎完全没有被败局影响。
“又见面了,我的王后。”他笑了笑,语气带着嘲讽:“噢不,应该称呼您‘nv王’了。”
“还得多谢你,埃吉斯。”她唇角带笑,毫不客气回击他:“如果不是你给我送来斐洛亚,我恐怕未必会赢。”
埃吉斯被她呛到,脸se瞬间沉下来,眼神晦暗地盯着斐洛亚。
他就知道奴隶擅长耍小心思,背叛旧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习以为常的事。
“所以现在,您过来是为了做什么?”埃吉斯轻飘飘移转话题,蓝眸含着兴味看向她:“不杀我?因为对我心怀旧情?”
“是呀。”她轻笑:“我怎么舍得杀你,还要请求你当众宣布永久放弃继承权,让跟随你的那些长老支持我呢。”
哦,原来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真是虚伪又无情的nv人啊。
埃吉斯不想受控于她,他直起身子,神情瞬间变得冷淡,语气幽幽地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她重复他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她笑眼盈盈望着他,语气却染上冰冷而浓厚的威胁意味:“你应该不会想选的,我亲ai的埃吉斯。”
“哦?”埃吉斯不以为然:“是么?”
他话音未落,克丽特立即ch0u出斐洛亚的佩剑,向下挥去,微凉的剑锋抵在他喉口,只需她稍一用力,他便会命丧h泉。
埃吉斯浑身僵y,心脏却不可抑制地猛烈跳动起来,浑身上下热意汹涌躁动,舌尖品尝到甜美的、浓郁的yuwang——就像初次见面,灿若玫瑰的她拿箭直对着他,所t验过的那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ai慕的美人依旧凶狠如鹰鹫,心冷如寒冰,不得不令他再次神魂颠倒,意乱情迷。
或许,他的想法一开始就错了。
不应该折断她的羽翼,把她独占在深g0ng,而是看她举起王杖,身披权力与光荣的华丽袍服,领受万人的景仰与敬拜。
或许,这样的她更能让他倾心不已。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她对他内心波动一无所知,冰冷的翠眸盯着他,暗涌着浓烈的血腥气:“选择哪条路?”
吞咽几下,他短促笑一声,垂眸看看那柄锋利的长剑,又抬眼凝视杀气汹汹的她,不禁喉头滑动,t1an了t1ang燥的嘴唇。
“当然选您,我的nv王。”
朝她眨眨眼,他柔情脉脉地说。
妈咪不是n杀无辜的暴君,能不杀就不杀,除非是真的非常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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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所有对手之后,克丽特顺利摘下那顶至高无上的君主宝冠。
仪式在清晨时分的神殿举行,祭坛早已布置好,游行诸众牵着戴花饰金的公牛与绵羊,骏马拉着彩车在城中巡游,沿途漫洒金雀花与鸢尾,一时间满街花落如雨,香气四溢。
前几日的血腥屠杀被华丽的庆典掩藏,人们对此讳莫如深,毕竟在战时的统治中,这位王后的政绩有目共睹。况且此前被拖入战争的阿尔戈斯,不能再承受第二次zb1an了。
夏日昼长,早晨的太yan半悬在远处锋利的深绿山脊,泼洒光线到暗沉沉的人群、花瓣、牺牲之上,粲然至极。
克丽特站在祭坛边,看主祭宰杀公牛,将鲜活跳动的r0u块和内脏放在圣火躁动的祭坛之上。r0u的焦香和松脂、rux1ang的气息逐渐袅袅腾起,令天上的神明也能闻见,给凡人赐下美好的甘霖与运气。
她在人群的注视中喃喃祷告。这位新上任的君主戴着纯金的桂叶冠,身着闪光的亚麻纱袍,乌黑浓密的长发披肩,和清晨的露珠与芳草一样光泽熠熠。
人们畏惧她,但也敬拜。
唯独不信服的,或许只有卡尔卡斯一个人。
祭典的尾声,老祭司走到她身边,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我昨天占卜,篡位之人,必不能久葆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