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报纸连载建奴入关的暴行,民间百姓可谓对吴三桂引建奴入关之举痛恨不已。
而朝中近来所议的联虏平寇之事,也被报纸披露出来,虽然报纸看似以中立之态讲解着朝臣们各自所持意见的合理性。
但在百姓这般群情激奋之时,以应天巡抚郑瑄为的一众支持联虏之臣,毫不意外的成了百姓眼中的现世秦桧。
今天的郑瑄理完政事回到府中之时,脸色却比前几日更是阴沉,因为方才自己刚刚得知江西总督袁继咸向朝廷上了一道奏疏,据传乃是支持伐献之策。
这消息如果属实,史可法他们本就已经动摇,这下定然不会再支持。这样一来,联虏平寇之策也定成泡影。
一想到建奴恼怒后挥兵南下的情景,郑瑄不禁又是一阵烦躁。
与建奴联合尚可苟安,如果惹怒建奴,这半壁江山亦不能保!
他们为何不明白呢?
待郑瑄方一入得前堂,夫人刘氏便满脸愁容的来到他身前埋怨道:
“老爷~那个联虏之策你可莫要再坚持了!”
郑瑄听后不由眉头一皱,对着刘氏斥道:
“你一妇人懂得什么?”
若是往日被老爷训斥,刘氏自是不敢再多言什么。但今日的刘氏却一改往日那恭顺之态,对着郑瑄冷笑反驳道:
“对!我不懂!满城百姓也都不懂!就你懂行了吧!你知道现在咱家现在出去采买是何等情形吗?”
郑瑄对夫人今日的反常大感意外,而对夫人所提之事亦是好奇,直觉告诉他,这定非好事。于是也顾不得夫人这般顶撞自己,而是冷声问道:
“何等情形?”
刘氏哼道:
“如今咱们府中之人外出采买,若是被人知晓乃是咱们郑府,那些商人所售之价便比其他人多出十倍!”
“什么!”
郑瑄不由一惊,怒喝道:
“他们怎敢!老夫乃是应天巡抚!他们岂敢如此!”
刘氏却是叹息道:
“即便如此,也不是谁都敢卖给我们。愿卖的都须在暗中买卖,若被其他人知晓,那店家便会被城中百姓掀了铺子!”
说罢,又一脸怨恨的看着郑瑄怒道:
“就因为你支持那联虏平寇!如今使得府中之人上街,就如那过街老鼠一般!你却还不醒悟!”
郑瑄本就为夫人所述之事恼怒不已,加之夫人又如此说,心中怒气更盛,对着刘氏便大声呵斥道:
“你懂什么!那些人云亦云的刁民又懂什么!”
说完却又变成了一副悲壮之态,看着堂外长叹道:
“这便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痛苦吗?”
就在此时,一仆役慌忙跑进堂前,对着郑瑄惊恐道:
“老爷~锦……锦衣卫!”
……
翌日早朝,
司礼监秉笔太监韩赞周正向朝中诸公宣读着一份谕旨:
“应天巡抚郑瑄,方任职两年便贪墨受贿达万两之巨,已着锦衣卫没其家产,郑瑄削籍归乡永不叙用!
吏部侍郎蔡弈琛,以职位之便竟行卖官鬻爵之事,已着锦衣卫缉拿勘问。凡其所涉人等,全部革职拿办!
吏部尚书张慎言,执掌吏部而不能查其情,罚俸一年以诫之!”
点名的三人中,只有张慎言还在这朝堂之上,待宣读完毕便单独伏地叩谢皇恩。
而其他朝臣的心思却并未在这张慎言身上,而是那一脸平淡之色的锦衣卫指挥使孟毅。
谁都知道,这是孟毅的报复。